看见前方回来的传令探马从白水关下经过,姜远虽然很想知道战事的进展,但却不敢上前拦截。
身负黄旗的令兵代表着传递最高军情,拥有在境内同行无阻的权力,任何人阻拦都是重罪。像白水关这种重要隘口,寻常人过关时都需下马牵行,唯独令兵探马可以不作减速疾驰而过。
姜远和赵允一同以目光注视那骑令兵向汉寿方向飞驰而去,忽然望见其人座下军马失蹄跪地,将背上的令兵掀了下来。
“姜参军……”赵允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姜远含指吹了一声口哨,停在一旁的坐骑白马闻声赶来,他迅速上马朝前头坠马的令兵赶去。
白水关上的庞宪也看到了意外发生的这一幕,此时也带了几名士卒从关上飞奔下来。
姜远策马率先赶到那名坠马的令兵身边,只见他的坐骑此时正侧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是已经跑得脱力了,而那名令兵则趴在一边痛苦呻吟,看样子是坠马时摔断了腿。
那人摔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没看清姜远,察觉到了有人接近便不假思索地拔出了腰刀准备自卫。
“我乃虎步军幕府参军姜远!”姜远敏捷地躲开了横扫的一刀,心知对方定然误会,赶紧报出自己的名号。
那令兵此时才看清姜远,于是放下手中刀,咬着牙将腰间密封的信筒和令旗一并取下交给姜远:“陇右紧急军情!姜参军……请代小人……将此传递至汉寿!”
“放心,交给我。”
姜远也明白他连人带马都伤成这样,定然完不成传递军情的任务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坠马受伤的地点就在白水关附近,不至于耽误军中要事。
他郑重地接下信筒和令旗,随后将伤者委托赶来的庞宪和白水关士兵照顾就医,自己则代替其承担了传递军情的任务。
“发生什么事了?”
姜远回到费芸葭马车停驻之地,正碰上她从车帘探出头询问。
“前方回来传信的令兵坠马受伤,我要代他将军情传回汉寿。”姜远说道。
费芸葭脸色微微一变,郑重道:“军情如火,姜参军请自上路吧,不必在意我。”
姜远也正打算向她提出分别,见她此时又表现出面对正事时一贯的通情达理,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感激。
“好,那我这便出发,费小姐保重。”
“姜参军也保重,我们汉寿再会。”费芸葭礼貌地对他低头致意。
姜远说罢去取来了靠在马车边上的自己的长枪,将信筒仔细扎紧绑在腰上、令旗插于背后,提枪上马撇下费芸葭一行朝汉寿策马狂奔。
白水关距离汉寿已经不远,照他这般快马飞驰不出小半日就可抵达,而费芸葭乘坐马车则要慢一些。
途中路过一线夹山的峡谷时,姜远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不善的目光正从暗处朝自己窥视,但他在疾驰中四顾却没有任何发现。
白马如飞,载着姜远瞬刹间便从一线天的峡谷中穿过,那股被人暗中盯视、如芒在背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姜远心中虽有犹疑,但顾及如今自己身上携带着义父从陇右传回的紧急军情,他也不敢冒险托大再折返回去调查情况,只当是自己疑心过度的错觉。
毕竟从那位受伤的令兵手中接过军情信筒和令旗的那一瞬间,他浑身就笼罩在沉重使命感带来的紧张之中,整副身体也自发进入了如同上阵杀敌时一般的高度警惕状态。
或许真是自己紧张过头,加上那一处地形天然险峻而产生的错觉吧……
然而姜远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他背后那处越来越远的一线峡谷中,耸立的乱石之后缓缓走出了三条人影。
“老大,为何不让我射那小子?”三人之中身形最为魁梧、在此春寒料峭时节尚且光着半边膀子的虬髯大汉手中端着一具私自改造过的军弩,对一旁皮肤黝黑、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八字胡男人问道。
残汉虎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