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说到这里,语声一顿,景泰皇帝自然知道,肯定是陈谨出幺蛾子了,叹了口气,景泰摆了摆手,“说罢,是不是陈谨那老东西不允?”
“陛下圣明。”兴安连忙躬身说道,“陈谨……”
“不要提他了,接着往下说。”景泰皇帝显然知道这些人的德性,懒得去听,猜也能猜得到。
“那张璟想了个主意,也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蜂窝煤,托人献给了陈谨。”兴安说的有些含糊,不过还是被景泰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
“所托何人?”景泰皇帝问道。
“袁彬。”兴安不敢再打马虎眼,低声说道,一边偷眼看皇上的表情,他可太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了!
景泰皇帝并未如兴安想象中的暴怒,神色平静,兴安不敢多看,更不敢妄自猜测景泰帝的想法,低下头继续禀报,“陈谨松口后,又拉上了曹吉祥,二人一起操办,遂有了万岁爷下午看到的物件。”
“求而不得,便诱之以利,”景泰皇帝叹了口气,“这张璟小小年纪,可比门达机灵多了,了不得,了不得。”
兴安听不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赞赏呢,还是贬斥,索性也不多想,外臣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听闻这两日自京中缉拿扰害良民者,皆为此人统筹?”景泰皇帝突然问道,“大伴可知,此事真假?”
“倒是不假,”兴安笑道,“万岁爷岂会不知门达那厮,他可没有这等干才。”
景泰皇帝摇头失笑,是啊,门达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他还能不知?
“去问问这张璟的具体情况。”景泰皇帝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对兴安说道,“这几日让曹吉祥随时禀告蜂窝煤事宜。”
十数日后。
东城官仓在户部尚书张凤的亲自监督下,十数天日夜连轴转,终于大致清点、整理完毕,总体上来说,还不错,虽然每个仓廒都难免有监守自盗者,却也不会像海运仓那般,偌大的一个仓廒,几乎被搬空了。这个结果还是能够接受的,张凤算是松了口气。
京营那边的行动更快,九门换防很快就完成了,朝阳门的守军也全部被收押起来。大头兵们是听命行事,除了几个主要的从犯外,其余人等倒不会定太大的罪,不过一通军棍肯定是免不了的。倒是从包括把总在内的几个军官,那肯定是跑不掉的。
弘德殿中,景泰皇帝一扔手中的奏折,冷笑道,“这几日弹劾石亨和张凤的折子可是不少,一群见风使舵之徒,之前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
前面那话于谦倒也不好接,总不能和皇帝一起骂言官吧?言官上书言事乃是本分,只要确有其事而又言之有物,你就不能说他们有错,至于是不是别有用心,看看就知道了。
后面这事儿,于谦可就有话说了,巡城御史潘洪现在还在诏狱里面呆着呢,之所以引而不发,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这点小心思就不必让景泰帝知道了。阁部之争必将是个漫长而又此消彼长的过程,特别是六部,绝无后退的余地。
景泰帝之所以发怒,是这些言官做的有些过分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各种弹劾的折子就如下雨般送到了通政司,这是什么?这是朋党!皇帝最不能忍让的除了谋反外,还有什么?那就是朋党。
这次的锅肯定是户部和兵部来背。平日没有缘由,御史言官们轻易不会去攻讦六部,而如今户部、兵部犯错,言官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刷名声的机会.
何况还有内情,某些心虚的人得把水搅浑。
一个个上蹿下跳,折子纷纷递到了通政司,通政司收到的折子都是论筐装。
真可谓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所有弹劾户部、兵部的折子,皆留中不发。”景泰皇帝对一旁的兴安说道,“都收拾了,朕看着头疼。”
兴安连忙叫来几个内侍,把奏折收拾抬走。
景泰帝又吩咐兴安,“快,给少保上茶。”然后和于谦商议这些人、事究竟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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