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勇在前,张璟在后,一行人缓缓退出木家峪,并未发生什么一方退兵,一方从后掩杀的剧情,毕竟这不是什么话本故事,那么巧合的桥段着实不容易发生。
无功而返的张璟带着一干缇骑回到密云县,城门处,正遇着王通,看样子正在等张璟,一见张璟,立即迎了上来,矮胖的身躯此时竟然十分灵活。
张璟勒马,王通连忙接过缰绳,就要扶着张璟下马,被张璟避过,他可不敢这么大咧咧的让一位指挥佥事牵马坠镫。传出去,不管实际情形如何,他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
按说王通有武清侯石亨做靠山,本不必如此巴结张璟。之前御史张斌巡按密云,查出了他与张兴二人科敛饷银、临战畏缩等事,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都被石亨一手压下。此时又何必惧怕张璟一个小小的锦衣校尉?
这便是北镇抚司的威慑力了。言官从弹劾到定罪,有太多的时间扯皮,所以作为王通的恩主,石亨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
官场上的事情,无非是和光同尘,只要不涉及彼此的核心利益,大家都讲究个一团和气。再用银钱开路,上下打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北镇抚司却不同,诏狱了解一下,根本不需要证据,我觉得你有问题,来吧,诏狱欢迎你。进了诏狱的,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王通敢不怕?真被投进诏狱,别说石亨了,百亨千亨都没用,也就皇帝能救得了他。
张璟下马后,示意黄勇带人回去休整,笑呵呵的看向王通,“不知王签事当街阻拦在下,有何贵干?”
“不敢阻拦上差,”王通连忙赔笑,“下官再是狗胆包天,也不敢阻拦上差呀,实是有下情禀报,还请上差移步,容下官禀告。”
张璟可不会跟他走,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通,“王签事若是不弃,请随某到营地一叙如何?”
王通当然不愿意,却无法拒绝,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张璟,确切的说是不敢得罪北镇抚司。多少年了,北镇抚司都没出过京师了,今年不知发了什么疯,直接就奔贼寇来了。
九边一线,从西往东,陕、晋,到再往东的辽东,那个地方没有贼寇,那里的贼寇少了?比起大同,顺天府都堪称朗朗乾坤了!也没见北镇抚司到大同查贼寇去。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身居边地的卫所军官难道还不知道吗?所谓的贼寇,五成是鞑贼,三成甚至更多是逃亡军户,其余是流民。鞑贼、逃亡军户、流民中,除了流民与他们干系不大,鞑贼和逃亡军户那个跟他们这些兵头没有直接关系?
若非他们防守不力,甚至是阴私通敌,鞑贼那么容易就能跑到国朝境内来?真当长城是摆设呀,人可以爬墙,马呢?当然,这些不全部都是他们边军卫所的锅,某些商人的锅更大。
至于逃亡军户,但凡他们少喝点兵血,军户也不至于逃亡不是。
王通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跟着张璟来到了营地,看着简陋的营地,王通愤愤不平,“密云县怠慢至斯,对上差如此应付,可见刘敬思那厮着实可恶!”
张璟笑看王通表演,北镇抚司在文官那里素来没什么好名声,因为诏狱里面几乎都是文官,张璟虽然是奉命督查密云贼寇,但他只是个校尉,刘敬思自然不会去巴结,门达来了还差不多。张璟眼下还不够格。
“王签事有何赐教,”在一间勉强算客厅的屋子里,张璟请王通坐下,“此处简陋,怠慢了。”
“不敢,不敢,”王通连忙拱手,“上差不辞劳苦,今日亲率士卒,巡查贼踪,下官镇守密云,无以为谢,略备薄酒,以劳军士,还请上差不弃。”
“王签事有心了,”张璟倒是不推辞,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今天缇骑空跑了一趟,对士气还是有影响的,王通劳军倒是一件好事,“那就今晚过来吧,某便恭候王签事大驾了。”
“应该的,应该的。”王通松了一口气,这张璟虽然年轻,但人情世故却是把握的不错,极有分寸,既不颐指气使,旁若无人,又不大言相欺,使乖弄巧,但越是这样,王通心里越是没底,他真的看不透张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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