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牢夜谈

果然，一次成功护卫，就让他得以赏赐十五级军爵，一举成为少上造，享七百五十石粮！

十五级君爵，少上造，是什么概念？

他原先的职业是郎中，是没有爵位的，若要把这个职位同比爵位的话，大概类似于五级爵位大夫。

郎中隶属于郎中令，而郎中令手下就掌管着一批谏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备陛下顾问所用。

他虽身为锐士，有贴身保护之职，但隐于暗处，其实地位与郎中令手下那批大夫并无参差。

如今，一次救驾，他就一跃而起，一举成为十五级爵位少上造，一举越过十级爵位！

这在大秦的二十级军功制之中，已经处于绝对中上，可以光宗耀祖的存在了！

这让阎秋怎么能不激动？

“陛下今天厚爵赠我，阎秋日后必以性命报陛下，以馈陛下恩德！”

阎秋说完，目视扶苏，眼中一簇热烈的火焰。

他所说的，并非大话，而是发自肺腑，日后也真的会这样做！

这个时代的人民，还遗留着战国遗风，信奉：“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的人生观念，若真遇知己，为之去死又如何？

而君主之于属下，又如伯乐相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得明君，必将肝脑涂地，以命报之！

扶苏初来大秦，对这信念还感受不深，闻言挥手让阎秋下去，他不知道，他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信念！

是刻在老秦人骨子里的忠君爱国，是属下对于陛下的绝对忠诚，是千年史策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的豪情壮志！

阎秋下去了，蒙恬训练锐士的奖赏，等大朝会一起给他，扶苏起身下令：“去天牢。”

夜间，月光从黑色木质屋顶的缝隙中幽幽地透下来，落下一片片斑驳的剪影。

陈旧栏杆围住的牢房里，陈痣，也就是张良，盘膝而坐。

他的隔壁，是大秦昔日有名的右丞相李斯，如今，也成了天牢的一介之囚，在破麻布裹碎羊皮的被子上盘膝而坐，闭着眼睛，似在深思。

张良是认识李斯的，他看了几眼，拍手笑道：“怎么逆国之贼今日还不杀死，还留着在这牢里作何？”

李斯睁开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刺杀君主之罪，又留在牢里作何？”

张良收敛了笑容，往地上的破席上一躺，道：“你早该死了，我也该死，何必浪费这天牢位置？”

李斯闻言，反倒笑了：“你说我们该死，是因为你害怕。”

“我害怕什么？”张良人没起来，声音飘过来。

“你怕大秦新君不杀我，千金买马骨，你怕他认可我的功绩，给天下士子文人做一个表率，让天下人来投，这样，你们这些六国余孽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更怕他不杀你，刺杀君主者尤不杀，此君主仁也！如此待六国之士，可谈君主偏爱秦国，不爱六国？君主待六国于大秦无异，日后便在无六国，只有大秦了！”

听到他的话，张良依旧没有起身，但却脸色微变。

李斯的话还在继续。

“待在这牢房里，我也算明白了，我之前小看了扶苏的胸襟，放大了自己的野心，高看了自己的本事，居然妄图利用胡亥把控朝政，可却不知道，世上最无法把控的，就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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