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富察皇后摇头,乾隆又说:“不吃东西,服下去的药岂不是更伤脾胃?不如这样,让小厨房熬些小米粥,再切点儿咸菜,用葱花儿拌了,不放一点油星儿,可好?”
他充满怜爱的温言絮语,竟真的让富察皇后有了食欲,像孩子似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轻轻点了点头。
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就着小咸菜吃下肚里,富察皇后额上渗出了细汗,苍白的俏脸也红润了一些。
宫女给她拭了汗,又服侍着漱了口,乾隆拿掉她身下的大迎枕,让她躺实了。
自己拿过一个小櫈坐在榻边,陪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了一会儿,富察皇后上了困意,睡着了。
大概是这几日都没睡好,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乾隆在榻旁静坐到半夜,倦意上来,便伏在榻边假寐。
富察皇后醒来见了,向里挪了挪,硬是将他拽到榻上,这才囫囵睡了。
以后七、八日里,乾隆每隔一日就来长春宫住一晚,还一天两次让人过来探望皇后病情,眼见着富察皇后一天天的好起来。
这一日后晌,乾隆正在批折子,富察皇后宫里的太监高福请见。乾隆问他:“你来做什么?你主子娘娘这会儿怎么样?”
“回主子,主子娘娘大安了,这会子精神好着呢。打发奴才来问皇上,今晚可有空?”
“有空,去回你主子娘娘,朕忙完就过去。”
傍晚,乾隆走到长春宫门前的时候,早已得报的富察皇后已经在院子里迎候了。
富察皇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容光焕发,光彩照人,配上她精致的妆容,真的是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看见富察皇后平复如故,乾隆心情大好,一天的劳乏也顿时没了踪影。
两个人一起用了宫点,便在炕桌前对坐了说话,不知不觉的到了就寝的时辰。
洗潄完毕,彩云带着人关上门退了出去。乾隆照往日一样准备和衣而卧,却惊异的发现,富察氏开始脱去外面的衣裳。
他起初只是诧异的看着,当看到富察氏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小衣,还要接着脱时,他又急又惊的道:“皇后,你这是……”
听见他的话,富察皇后停了下来,平静的说道:“臣妾为皇上侍寝。”
乾隆道:“皇后,我们不是有约在先,你这是为何?”
“皇上,”富察氏又把幽怨的目光看向他:“皇上可知我为何生病?”
“是……是因为弘历……”
“有一点关系,但不主要。”
“那主要在何处?”
“你。”
“我?为何?”
“自那日你离了长春宫,半个月都没有翻牌子,敬事房的人天天端着膳牌过去,又叹着气端回来。”
“你又隔几日便来长春宫,各宫里几个有头脸的已经风言风语的传出闲话了,甚至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
“皇额娘不好与你说,那日我去请安时,她屏退了别人,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皇帝新登基,前面的事千头万绪,后宫里这么多事情全靠你操持,着实难为你了。”
“你额娘在这宫里多少年了,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家面儿上瞧着和气,心里头指不定怎么较着劲呢。”
“幸好有你这样知书达理,温良恭俭的皇后统摄六宫,你若做不好,这世上再没人能做得好了。”
“想到宫里的那些闲话,再听了皇太后的话,温良恭俭后面独独少了一个‘让’,任谁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臣妾满腹委屈,又无言以对。”
“听着皇太后的训诲和宫里的闲话,又做不了你的主,满腹的委屈无处去说,心下又干着急,怎能不生出病来?”
“我情知是皇上与我置气,细想一下,也怪不得皇上,自古哪有皇后不侍寝的道理?”
“听了皇太后的话,当日我就生了给皇上陪不是的心思,没成想第二日便病了,形容憔悴,如何侍寝?”
“如今病已痊愈,今日……今日臣妾给皇上赔个不是,只当我之前的话都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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