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连忙纠正:“大人这么说,可就错怪龚令君了。龚令君所骂,乃是天理不合者,人间不平事。但是对于国之善政,他从不干涉,只是看到有贪污舞弊、徇私害公之人和事才会出手动怒。昌邑百姓都知道,他是真正的忠臣,可不是什么权臣。”
“忠臣?谁的忠臣?我看是朝廷的忠臣吧?”林默冷冷道。
林默从史书上看到过,西汉自从武帝推恩令削藩开始,诸侯国中的职臣就从诸侯的家臣变成了朝廷的鹰犬,太多人靠监督和压榨诸侯王升官发财,倒使得刘姓血脉成了弱势群体。
“我王殿下的忠臣,就是朝廷忠臣。”
王吉说这话时语气突然坚定起来,林默明白,不论其他人如何,这位王中尉一定算得上昌邑王的铁杆。
左千秋也听出了话音,连忙打岔道:“那昌邑王不杀他,也是够好脾气了。”
王吉解释道:“左大人说的倒是实情。别看龚令君骂的凶,我王殿下却从来不曾对龚令君论过罪,即便有奸臣进谗言,我王也只是说龚令君一心为公。很多龚令君进谏的简牍,还被我王张挂于市,从不为了遮丑而阻塞言路。”
“子阳王吉字子阳,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足道。两位大人从长安来,你切莫传歪了王上的名声。”一直沉默带路的龚遂终于开口。
王吉领会其意,解释道:“近来坊间谣传我王恶行,很多都是捏造。比如说我王强抢民女,就是胡说,我王嫖宿的都是娼妓,每次也都受赏给钱,从来没有欺辱过良家……”
“住口吧。”龚遂一声断喝,王吉马上闭紧了嘴。
早该闭嘴了。林默心想,这昌邑国的君臣,怎么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着调的意味呢?
…
龚遂带着三人闯进正殿,大殿上果然仙乐飘飘,联袂轻摇。四个窈窕歌姬正穿着薄纱长裙随着编钟的清脆曲调跳出婀娜舞步,主位和侧席上两个衣着华丽之人,皆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正位上的主人面容白皙,脸型微胖,正以膝为枕躺在一名美艳侍女的怀中,唇边修剪整齐的乌黑薄须,随着被送入口中的青葡萄蠕动如虫,舌尖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毫无疑问,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宗室竖子,昌邑王刘贺。
至于下首宾客位上,一脸酒醉红光正伸手进侍女衣领上下其手的猥琐男子,就是堂堂昌邑国相安乐。
“殿下!”
龚遂一声断喝,殿内的音乐戛然而止。昌邑王和国相安乐都像触电一般跳了起来。
“龚、龚令君!”
昌邑王连忙将侍女推开,命令乐师和歌姬退下。国相也正了正衣领,拿出往日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于善气喘吁吁的赶到殿门口道:“殿下,他们擅闯……擅闯……”
龚遂板着铁青的脸问道:“殿下连日沉迷歌舞,可知这天下间发生了多大的事?”
“大事?”昌邑王茫然的望向王吉。“多大的事?地震了?”
“远甚于地震!”龚遂怒吼道:“天子驾崩了!”
左千秋瞪了林默一样,低声道:“这位会算卦啊,我们还没说呢,就猜出来了?”
林默倒是相对镇定,毕竟在他的世界,这样的大事恐怕当天就已经传遍每个角落。汉代没有手机,消息跑得比人慢。
“陛下……驾崩了?”刘贺僵住了半晌,才缓缓坐下,突然指着林默和左千秋惊慌道:
“他们是何人?!长安来报丧的吗?”
王吉连忙将林默和左千秋引荐上前,让二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羽林军林默、左千秋拜见昌邑王殿下!”
林默二人说完,从怀中取出临行前霍光亲手交给他们的诏书。
“天子驾崩,朝廷另有诏命,请殿下接旨。”
昌邑王本来还有些懵,听到“羽林卫”和“旨意”,又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一把搂住国相安乐,指着诏书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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