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归寺的历史要归于前朝,至今已逾两百年,在整个江南都是数得着的佛寺。太上皇南巡时,也曾在这座寺院上过香。不过当今皇帝对仙佛之道没有那么热衷,因此宏归寺的香火看来鼎盛,但比之从前还稀薄了些。可见所谓出家的世外之人,依旧无法真正远离尘世。
即使是深秋季节,正殿往来的善男信女依旧不在少数,大白天的如果发动所有人去调查鬼物,对宏归寺的名声极度不利。
法慧是这样想的,住持法善同样是这个态度,而且绛玉只是一面之词,要他们为此大张旗鼓费心费力,实在也说不过去。
“上人不如在小寺留到晚上,到时众僧晚课,老衲自引上人前去寻鬼。”
这是个老僧,须发皆白,看上去已年近花甲,很难相信其跟正当壮年的法慧是同一辈的人。
法善久经佛修,能看出绛玉的非凡之处不是难事,因此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提议,如果换了别人如此大放厥词,恐怕早就被护院僧轰出去了。
绛玉目光之下,这个老僧端坐于精舍的蒲团上,双目静而含光,开口间身形纹丝不动,足见佛法有成。
而进入法善的精舍后,就不再能感觉到宏归寺中夹杂的那一丝鬼气,或许是因为寺院重地阴气难侵,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样想着,绛玉开口道:“如此便烦请住持为我安排一处禅房静修,但此事不可等闲视之,那个鬼物已经害了不少人,还请法慧大师略作视察,尤其是那边。”
绛玉伸手指向寺院后山,宏归寺佛意升腾,并没有让她真正找到鬼气所在,但既然山门正殿精舍附近都没有收获,最有可能就是藏在那里。
“这是自然,上人请。”
法善双掌合十,叫来一个小辈僧人,将绛玉带往禅房,她离去之时经过法慧身边,上下打量了这个和尚一番,向法善点点头,道一声“大师多费心”,便随着小僧人去了。
“师兄,此人入寺后曾供了一份功德,我观其神炁内敛,绝非凡人,我寺中难道真有……”
法慧自小在宏归寺长大,深受师父养育之恩,掌戒律院后一直兢兢业业,在小辈中甚至有冷面僧之名,但看着他长大的法善却很清楚,法慧不仅身具慧根,修为超群,而且对宏归寺的感情极深,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光大这座寺庙。
“师弟,且勿焦躁。”
见法慧有些心急,法善先安抚了他一句才道:“既然你都看不出此人深浅,想来这种人物也不会来与我等消遣,既如此,你就依言去后山看看。”
然后他突然又想起一事:“普远被我禁足在后山有两个月了,虽尚未满期,但出了这种事,师弟就顺道叫他回来罢,让他回来之后来见我。”
“是,师兄。”
法慧领命后,立刻匆匆而去,这种事关寺庙存亡的事情,由不得他慢悠悠地处理,法善看着师弟离去的背影,目露慈悲之色,良久后才在精舍中又念了一句佛。
“南无阿弥陀佛……”
……
“有劳小师傅,替我多谢你家住持。”
“善哉,施主请自便。”
绛玉随着小僧来到禅房,一看陈设便知法善给足了她面子,这间屋子不知原本属于哪个高僧,院墙外松竹隐隐,花木丛丛,环境清幽,与古人诗句中正相合,只是此处远离正殿,拜佛的铜磬声恐怕是听不到的。
在这种地方潜修,对见心悦性还是有帮助的,可惜绛玉并没有多少时间来作这种事。
“无穷通心,从方转元,水法:镜花术。”
四下无人,与禅房中央正坐,绛玉除去脸上面纱,手捏法印,一面水镜悄然出现在眼前,画面清晰之时,灰衣僧人的身影出现在绛玉眼下,正是戒律院首座,宏归寺明面上的第一高手法慧。
她说是要静修,其实怎么可能静得下来,而且在法善精舍中的那番话,绛玉也不是随口说的。
法善不愿扰乱寺内秩序是理所应当,此事也确实不应外传,但是让绛玉晚上行动之余,又答应她让法慧先行调查,这就不合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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