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默默翻白眼,天下读书人,绝大多数出自儒门,大儒当然可以安心教书,但凡脑子正常一点的皇帝都知道,儒门的人,最适合治国,只要能不被他们绕晕,牵着鼻子走就行。
寒族上位,取代门阀世家,就是通过科举制,而科举制考的科目由重视诗词过度到儒门的四书五经,直到最后只考八股文。
“平叔,你们可有想过让更多的人识字?也许有很多天赋绝佳的人,淹没在温饱线上,碌碌无为一生。”
王宴再次收起鱼竿来,说道:“玉竹,不用再放鱼饵。”
放下鱼竿,站起身来,“第下,我们走走,去后院看看楼台轩榭。”重点看看正院,能娶到喜欢的人做正室,很难。
谢康也站起身来,两人朝后院走去,玉竹璎珞带着人,远远地坠在后面。
王宴轻声叹息道:“第下,儒门的修炼,不是只是纸墨笔砚。就算棉花纸比缣帛便宜,也不是普通人家负担得起的,更不要说君子六艺里的其他五艺。”
谢康默然,上一世的求学之路也不好走,书法绘画都是上大学后恶补的,只是学了个形似,与那些从小开始学的,没法比。
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孤想简单了,那就一步步来,先解决温饱问题。”
王宴没想到谢康竟然没有放弃,小声提醒道:“第下,这些事,应该由朝廷来做。”很多时候,好心得到的结果未必是好的。
比如前朝的推恩令,都知道是为了皇帝好,七王之乱,帝听从盎之计,腰斩错于东市身后名,前朝都亡了,能流传多久?会不停地有新的人和典故出来。
除非能达到董半圣那个高度,只要儒门不灭,总是会有人记住他,记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谢康淡淡笑道:“平叔,何为为生民立命?尔俸尔禄,民膏民脂,毋令侵削,毋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王宴直觉得耳边雷声滚滚,尔俸尔禄,民膏民脂毋令侵削,毋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正身而立,躬身行礼,“第下,君当为万世师表!”
“且慢!”谢康听到万世师表,瞬间头皮发麻,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忙闪身到一旁,不受礼,解释道:“平叔,万世师表是圣人他老人家,我只是说了些想法而已,当不起你这个四个字。”
王宴站直身子,认真地看着谢康,说道:“第下,刑不上大夫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真实情况如何,你知我知。”
谢康很想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转身继续朝前走,小声说道:“平叔,你的想法很危险,别忘了你写下的,为往圣继绝学。”
现在的条件,不支持现代版礼运大同,就是上一世,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真正实现礼运大同。
王宴眼神一亮,续绝学,可操作空间大得很,可以慢慢来,潜移默化,圣人弟子三千,某也可以,六艺全学难,那就从书数二艺开始数好像对普通人来说更有用。
有些小兴奋地问道:“第下,你的那些简写数字,可以推而广之吗?”
谢康刚走入正院第二进,就看到一大棵琼花,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看冰花翦翦,拥碎玉成球真的很适合邓真珠,低声笑道:“平叔,孤为了真珠,可以不出海。”
王宴看着一树琼花,小声提醒道:“第下,真的和这花不像,半分都不像。”读书人一大通病,臆想。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诗篇留下来,比如湘夫人比如思美人也包含了另一大通病,夸张,极尽语言地夸张,比如洛神赋。
谢康一脑门黑线,王宴的意思是我也犯了脑补的毛病“数字可以用,只是不够严谨,不像你们常用的,很难添加篡改,最好是两者结合在一起用。”
王宴有点转不过思路来,不是在说邓真珠呢吗?呆呆地说道:“好。”
谢康疑惑地看向王宴,怎么反应有些怪异?什么情况?问道:“平叔,你在想什么呢?”
王宴回过神来,说道:“没想什么,只是再说邓家女郎君,某有些转不过弯来第下,正妻是和离义绝,在世家基本是不可能的,慎重考虑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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