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梁标相泣血陈情于大明光武皇帝陛下:仆本良民,生处乱世,为求活命,铤而走险,泛舟海上,肆意横行,其罪一也又贪富贵荣华,自甘堕落,金钱鼠尾,跪拜犬戎夷狄,忘汉家之衣冠,负父母之深恩,虺蜴为心,豺狼成性,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其罪二也。固当一死谢罪,所以苟活者,欲报效于陛下也。曩者,建奴南侵,两京沦陷,衣冠尽废,祖宗蒙羞,神明华胄,匍匐犬羊之下。幸陛下起义师于广西,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克复南京,饮马中原。长戈所指,即人心所向。凡我汉民,莫不欢欣鼓舞,一夫奋臂,万姓影从,舍身举义,以报圣君。仆亦汉人,天良未泯,今缚伪清湖广总督胡全才、献黄冈城来投。不求有功,聊报屈节事虏之辱。伏惟陛下率群雄廓清腥膻,雪中国之耻,使民得其所,中华有泰山之安。挥笔涕零,潸然泪下。罪人梁标相顿首”。
看了梁标相的这道降书,朱亨嘉先是大喜,后又一嘻。大喜者,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咽喉要地黄冈,还抓住了伪清总督胡全才一嘻者,这梁标相不过是见大明势大,迫于势而降,降书里却是一副忠臣义士的形象,若真的心怀忠义,先前为何不降?非要在汉阳吃了大败仗才降?
不过眼下正是北伐的关键时期,不管是汉奸还是鞑虏,只要他们肯率军归顺,朕一律用之。
想了想,朱亨嘉封梁标相为黄冈水师总兵,赐锦袍一套,调归孙贵节制。
又和颜悦色地与梁标相的使者顾景星唠起了家常。
“顾卿,听闻汝是江夏神童,六岁会吟诗作赋,九岁遍读经史,十五岁试于黄州,名震全府,院试奇魁,被誉为博通君子,然后又以贡生被授弘光朝推官?”
“区区一点贱名,不敢污陛下之耳”。
“听闻鞑虏数 次征召卿为官,卿皆辞而不受?”
顾景星正色道:“臣虽愚饨,亦知华夷大防,怎敢屈节声虏、羞见祖宗”。
“嗯”,朱亨嘉赞赏地点点头,这个顾景星倒是个有骨气的,比那梁标相强太多,“顾卿大才,便留在礼部做个郎中吧”。
罗托已经北撤开封,湖广境内之敌,便只剩下了盘踞襄阳、郧阳一带的清平南王尚可喜和盘踞承天府的湖广巡抚张长庚。
那张长庚只有一万兵马,好对付,主要是尚可喜,这厮手握三万多精兵,是个劲敌。
为了对付尚可喜,光武大帝召开了御前军事会议,何吾驺、郑封、刘茂遐、李明忠、金声恒、袁宗第、郝永忠、马宝、赵勇诸文武济济一堂。
“陛下,臣以为张长庚驻守的承天府无险可守,兵马又少,不足为虑。倒是那尚可喜兵强马壮,襄阳又号称华夏第一城池,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可不取。如今我水师正在休整,可令孙贵率三万水师由长江入汉江再令严遵诰部陆师攻取德安、承天、荆州。水陆并进,直捣襄阳。破尚可喜不难”,郑封说道。…
“郑卿所言甚有理,襄阳乃军事要地,不取襄阳,朕如鲠在喉,无法放心北伐!”
“陛下,那尚可喜与征虏伯耿继茂之父联仲明,同为伪清三顺王。可令耿继茂修书给尚可喜,劝其归顺。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刘茂遐也说道。
“嗯,刘卿与朕想到一起去了,朕已令耿继茂给尚可喜写信了”。
“陛下”,一人昂然而出,却是豫国公金声恒,“臣与尚可喜的谋士金光有旧,愿携耿继茂的书信去襄阳劝尚可喜归顺”。
朱亨嘉大惊,“金卿,汝是大明的豫国公,怎可亲赴险地,做此危险之事?”
“陛下,正因为臣是国公,由臣亲自去劝降,才更能向那尚可喜显示诚 意。臣身为国公,理应为大明出力,求陛下恩准!”
朱亨嘉心下惭愧。当初这金声恒在大明危难之际,反正归明,着实功劳不小。后来自己怕他有野心,将他的心腹,文官调往他省,武将拨于各军,虽封了个国公,实际上却是将他架空了。可他却毫无怨言,今日竟要亲赴险地,真忠臣也!
望着金声恒立功心切的眼神,不忍拒绝,只好说道:“金卿此去,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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