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除了一艘船遇到风浪,需要维修外,范德兰舰队中的十一艘抵达了大员港。
“固执的约翰”固执地认为明军不会攻打台湾,所以一到台湾便要去澳门,“尊敬的费尔堡总督,明国正在和清国交战,根本不具备攻打台湾的动机。浪费公司的军费等于犯罪,我要立即带着我的军队占领澳门,赶走那些该死的葡萄人”。
“不,尊敬的范德兰司令官,福摩萨现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您这个时候,带着您的舰队离开福摩萨,才是对公司犯罪”,费尔堡和范德兰发生了争执。
范德兰笑道:“危险?您是说危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在给巴达维亚评议会的信中可是说,一个荷兰人可以抵得过二十五个明国人。既然这样,福摩萨怎么可能有危险?”
“这个??”
费尔堡想骂粗话,二十五个台湾百姓和二十五个全副武装的明军正规士兵能是一回事吗?
二人发生了多次激烈的争执,最后大员评议会决定,派出使者去厦门,面见明国福建巡抚袁彭年,试探虚实。
袁彭年有才,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向使者诉说了两国友谊的渊远流长,并赌咒发誓说大明绝对没有图谋台湾之心。
范德兰信了,他认识的明国人都是很迷信鬼神,不敢轻易发誓。这位袁巡抚敢发誓,必然是真心话。他却不知道袁彭年的黑历史,这位巡抚当年做清朝的官时,曾经在广州发布告示称:“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家连头发都敢剃,赌个咒、发个誓还不是小菜一碟。
费尔堡不信,大员评议会根据种种迹象,判断明军攻台的危机并未解除,请求范德兰继续留在台湾。
范德兰对此大为不满,他是巴达维亚派来的司令官,不归大员评议会管。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外号:“固执的约翰”,他决定返回巴达维亚。
三月中旬,范德兰将五艘船分别派往东印度公司的其他殖民地,自己率领两艘船和所有随行的军官返回巴达维亚,只给台湾留下四艘船和六百名没有军官率领的士兵。
加上这六百人,此时大员地区的荷兰士兵达到了一千五百人。
费尔堡拿范德兰没办法,只得拼命地从已经驯服的“番社”中招募“土番”兵,将“土番”兵的数量从三千扩张到了五千。
??
热兰遮城,何府,何斌正默默想着心事。从后堂走出了一个穿着和服、身量纤纤、面容姣好的女人。
“夫君,咱们明天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是的,爱子,汝速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离开。荷兰人已经怀疑我了,不断地向我的产业征收重税,我现在已经负债累累。再不走,恐有杀身之祸!”
“好的,夫君,我听您的”。
日本女人非常温柔,啥事都听丈夫的。
东印度公司不仅占了台湾,还在日本传教。日本国内,有很多信仰天主教的切支丹人。后来,幕府的将军疯狂地迫害天主教徒,大量的切支丹人逃离日本。何斌的夫人爱子,就是这样一位逃到台湾的切支丹女人。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鼓励公司职员与皈依天主教的东方女人通婚,何斌索性就娶了爱子。
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荷兰人已经怀疑上了他,派了很多人监视。
何斌秘密地安排了一艘双帆并艍船,停泊在后院附近。
三月十八日,他以生辰的名义,请费尔堡总督、荷兰权贵、高山族酋长们赴宴。
虽然费尔堡已经怀疑上了他,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何斌在台湾多年,人脉广、德高望重,吃饭的面子,费尔堡还是给了。除了他,丹克上尉、马利纳斯上尉、描南石丁上尉、贝德尔中尉、阿尔多普中尉,还有大大小小的高山族酋长、汉族长老,济济一堂。
“哎呀,总督阁下,各位尊敬的先生,诸君能光临,在下蓬荜生辉啊!”
见来了这么多人,何斌大喜,笑得嘴都合不拢。吩咐大张花灯、放烟火、演竹马戏、还有各种彩笙歌妓,穷极奇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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