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马得功正在水门上巡视,几十艘明军小船杀至。
急忙大吼:“快,放炮!”
一艘小船,冒着炮雨,奋勇冲至。船头一人,乃是明军骁将刘国轩。
刘国轩拿起弓,一个流星满月,正中马得功左胸。
“吾命休矣”,马得功叫了一声。
咦?怎么不疼?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枝没有箭头的箭,箭上还绑着封信。当下便心里一紧,见四周除了几个心腹,并无外人。舒了一口气,捡起信,躲于无人处观看。
打开一看,居然是黄澍写给自己和张学圣的。
“张、马二公台鉴:一别数月,弥添怀思。予被俘后,至忖必死,严帅厚德赦之。身为明臣,枉负国恩,今虽免死,心中若有债务。此债更剧于催租吏,苦甚!苦甚!昔二公与弟厦门所为之事犯矣!虏法甚严,终将不免。靖王仁德,何不弃暗投明,共襄盛举?上不负圣人教诲,下可护庇家人!所请之事,若蒙垂许,可于今夜,城头燃火三堆。后日亥时,点火为号,必有兵至水门。气候无常,伏惟珍摄。弟黄澍泣拜”。
马得功见信大惊。
当年,他攻下厦门岛,在朱成功的府库里发现大量的金银珠宝,一时贪心,没有上交清廷,和张学圣、黄澍一起私分了。这可是杀头流放的大罪。不料黄澍被明军俘虏,又降了明。这样一个天大的把柄被明军掌握,人家以此相威胁。若是不降,把这把柄往满清一送,即使守住了福州,依然是死路一条。
这可如何是好?马得功来找张学圣商量。分赃这事,他也有份,一根绳子栓三蚂蚱,谁也跑不了。
饶是张学圣堂堂一省巡抚,养气工夫了得。听了马得功说明原委后,依然惊得面如土色、六神无主。
半晌,张学圣叹了口气,“马兄,严天凤捏住了吾等命门,只能投降了!”
马得功有点怕,“张兄,汝是文官,降便降了。吾可是武将,双手沾过血。当年那瑞昌王朱谊泐可是吾擒杀的。降了明,万一日后他们追究怎么办?”
“马兄不必担心,若说擒杀宗室,李成栋、金声恒杀得宗室比汝多多了。降明后,不照样封高官?还有耿继茂、屯养甲,世代汉奸、臭名昭着,降明后不照样重用?”
马得功还是不放心,“可那田雄被俘后不是被寸磔了?”
张学圣道:“田雄是因为绑了宏光帝出降,罪太大。汝虽和田雄一起降清,但宏光帝并不在汝军中,和汝无关,何惧之有?另外,田雄是打光了军队,兵败被擒的,自然要杀之立威。你我手中还有些兵,不赶紧投降。一旦城破,想降也晚了。不单单是你我二人,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马得功恍然大悟,投降这种事得趁早。得趁着手中还有些兵,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降。不然城破再降,没了利用价值,必死无疑。自己和张学圣的家眷皆在城内,顽抗到底,全家都跟着遭殃。
想通之后,马得功大吼一声:“吾全听张兄的”。
晚上,张学圣、马得功二人,按照信里约定的,在城头点起了三堆火。
??
约定的时间到了,张学圣带着两千巡抚标营,与马得功的三千绿营兵会合,悄悄往水门走去。
清福州副将茅生蕙率一千兵马协防水门,见二人率这么多兵马前来,大惊:“张抚台、马总兵,缘何带这么多人来巡城?”
张学圣道:“茅副将,识时务者为俊杰,福州城守不住了,吾二人欲反正归明。汝和吾等一起干吧”。
茅生蕙是清浙闽总督陈锦的心腹,闻言佯做应允,欺近张学圣身边,抡刀便砍。
“抚台小心!”
马得功推开张学圣,砍倒茅生蕙,率军杀散茅生惠的部下,控制了水门。
“抚台,发信号吧!”
张学圣死里逃生,定了定神道:“点火,开城门!”
南安伯郝永忠率一万五千军队埋伏于水门附近。
“大帅,有火光”,只见城头燃起了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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