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劝降郑彩,朱亨嘉做了两手准备。谈得拢,皆大欢喜谈不拢,直接歼灭他。
郑彩残存的这两万水师,目前缺吃少穿、弹药不足,正处于战力最虚弱的时候。宁可歼灭他们,也不可让这两万水师落于其他势力手中。监国这些年,朱亨嘉行事越来越狠辣,古来帝王,莫不如此。
郑彩随郑芝龙做海盗多年,是海战的大行家。一见明军舰队列队严整、进退有序,便知对方训练有素,是个劲敌。
对方补给充足、船大炮猛,自己连吃败仗,补给困难,连炮弹都不多了,这个仗可如何打?
望着密密麻麻的明军战船,郑彩的冷汗流了下来。
“大哥,汝看,来得好像不是鲁王的船,他们挂的是靖字旗”,郑联忽然喊道。
郑彩眯着眼,端起千里镜一看,果然,船队挂着一杆杆“靖”字旗,“靖王的船队?他们来干什么?”
明军的船队在郑军大炮射程之外停泊,其中一艘战船径直往郑彩驶来。
对方打出了旗语:“不要开炮!”
郑彩下令不要开炮,让对方过来。
战船缓缓驶近郑彩的旗舰,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晰。
船上有一个身穿白色儒袍、披散着头发、潇洒不羁的中年文士,正在抚琴高歌。唱得是啥,海风太大,听不清楚,观其神情,十分逍遥快活。
郑彩一瞧,此人有些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忽见文士向自己挥手:“建囯公,别来无恙乎?”
郑彩仔细一噍,原来是靖王麾下的福建巡按邝露。此人上次曾经来劝降过自己,自己当初没答应。不想如今又来矣。…
令人放下木板,让邝露登上己舰。
“许久不见,国公风采依旧”,一见面,邝露就拿郑彩打趣。
郑彩苦笑:“穷途末路,苦不堪言。倒是邝兄才真得是风采卓然,令人羡慕。适才听兄抚琴,不知弹得是何曲?”
邝露大笑:“是吾自己谱的新曲柳暗花明又一村”。
郑彩一听,柳暗花明又一村,目中闪过一抹精光。
“邝兄,请入船仓一叙”。
“囯公,请”。
二人入得船仓,郑彩命人奉茶。
邝露单刀直入,“吾此来是为劝降囯公,条件和上次一样。囯公若愿降,便随吾去广东若不愿降,请斩吾头”。
郑彩楞住了:“吾与邝兄情投意合,纵使不愿降,也没必要杀邝兄啊”。
邝露叹了口气:“吾与国公虽然相交不长,却宛如多年老友。实不相瞒,囯公的这两万水师,监囯靖王志在必得。殿下已给孙提督下了令,若您不投降,便歼灭您于海上。让友独死,不义也。所以,若您不肯降,便请您先砍了吾的脑袋。吾不忍让君独死也!”
听邝露说完,郑彩既为邝露的义气而感动,又为朱亨嘉的狠辣而恐惧。
汗出如浆,许久方才说道:“多谢邝兄直言,吾愿降矣”。
郑彩降后,朱亨嘉改任孙贵为福建水师提督,将郑彩部下郑斌、杨朝栋、王胜拨于孙贵指挥,令孙贵率三万水师入福建,配合严天凤作战。又任陈奇策为广东水师总兵,将郑彩部将杨权、蔡新,拨于陈奇策指挥。
朱亨嘉令郑彩来长沙觐见,他要亲自见一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建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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