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督樊一蘅老成持重:“此时正是朝廷和清虏大战的关键时刻,那王祥又穷兵黩武,疯狂扩军,号称二十万。监囯暂时无力顾及四川,四川也绝不可以乱。依老夫之见,应该一边上奏监囯,一边写信斥责王祥,要其退出酉阳”。
肉吃进了嘴,想退出来,很难。
王祥拒不退出酉阳,反诬冉天麟谋逆,上疏朱亨嘉,请其让自己在酉阳改土归流。
桂林紫光阁,朱亨嘉召集在桂林的大学士们商议此事。
要是以前,以他的脾气,早把御案都拍碎了。当了这么久监囯,性格也磨平了。任尔惊涛骇浪,吾自古井无波。
看着关守箴、孙金鼎、何吾驺、苏观生等重臣,朱亨嘉微微一笑。
“诸位阁老都议一议,如何处置王祥夺酉阳一事?”
首辅关守箴说道:“监国,现在吾军正在湖广、江西和鞑虏激战,万不可在四川再燃战火。可使人斥责王祥一番,不可派兵征讨”。
“酉阳冉氏向来忠于朝廷,此番又是奉朝廷之命援救湖广,方才让那王祥有机可乘。若朝廷对王祥夺酉阳一事,不管不顾,岂不寒了忠臣之心?今后,朝廷再征召各土司兵作战,何人愿奉召?朝廷体面何存?”
次辅孙金鼎主张强硬解决。
“何卿,汝怎么看?”
朱亨嘉问何吾驺。
何吾驺捋着长髯,沉声道:“监国,依臣之见,可使人抚慰冉天麟之弟冉天育,再遣使去王祥处,好言劝其退出酉阳。纵是万般羞辱,监囯您亦应忍之。待战胜清虏之后,再处置这王祥,方是上策”。
“断断乎不可!”
大学士苏观生怒道:“自甲申之乱后,诸镇皆拥兵自重,不听调令。彼辈只知有兵马,不知有朝廷。王祥夺酉阳之事,若不严惩,朝廷威严何在?且四川,不光有王祥一镇,龙安府的赵荣贵、松潘卫的朱化龙、茂州的詹天颜、嘉定的杨展、永宁的侯永锡诸镇,个个坐拥重兵广东的杜永和、郝尚久等李成栋旧部,也有雄兵数万。若监国只知一味姑息,只恐诸镇皆学王祥,天下大乱矣!”
苏观生此言一出,紫光阁一片沉寂。
何吾驺和苏观生皆是隆武旧臣,急忙给他使眼色。监国乃是雄主,汝怎么能说他一味姑息呢?咳嗽了几声,提醒苏观生注意言辞。
朱亨嘉一笑,何吾驺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的慧眼。
如何既能保住朝廷体面,又不致激反王祥?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想了又想,思之再思。
朱亨嘉下令王祥交出所谓“冉天麟谋逆”的证据。汝王祥占了酉阳后,不是反诬冉天麟谋逆吗?行,证据何在?
让三法司详细调查“冉天麟谋逆”一案。朱亨嘉嘱托审案官员,慢慢查,一直查到湖广、江西战事结束后,再出结果。
在结果出来前,酉阳不得改土归流,酉阳宣慰使一职,由冉天麟之弟冉天育暂代。
朱亨嘉又下令贵州的定北公范友贤、云贵总督文安之、贵州巡抚张耀、四川总督樊一蘅、四川巡抚陈邦彦,在遵义附近加强防御,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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