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然让丁魁楚这老匹夫跑了?”朱亨嘉恨恨地问。恨!能不恨吗?世上最可恨的事莫过于收钱不办事。丁魁楚这匹夫,收了自己这么多银子,结果自己称监囯,他不但不帮忙,反而派兵攻打自己。真的是太没节操!太没节操了!
“禀监国,末将等搜遍了白云山内外,未发现丁贼踪迹”。众将知朱亨嘉深恨丁魁楚,皆以丁贼称之。
“哼!这一次本监国布下天罗地网,没想到还是让这老贼跑了,算这老贼命大。下次抓住,非剐了他不可”。
人间总是充满了喜剧。忽有桂江水营游击孙贵禀报,已抓获两广总督丁魁楚及其手下几个亲卫。布置伏击的时候,孙贵见其他诸将都有安排,唯独己部没得军令,遂主动请缨作战。朱亨嘉见孙贵部只有五百正兵,其余都是水手渔夫,直接参战意义不大;又不忍冷了孙贵立功之心,遂令孙贵沿桂江至西江水路上巡逻。孙贵立动心切,到了西江口,即率四百水兵上岸埋伏,不料抓住了两广总督丁魁楚。
原来,丁魁楚老奸巨滑,一见靖军伏兵四起,立即丢掉大军,连苏聘、马吉祥等人都不通知,直接在靖军合围前往北逃至桂江岸边的芦苇丛中。丁魁楚等人又饥又饿地沿着芦苇丛好不容易地走到西江口,以为摆脱了危险。结果刚穿出芦苇丛,就被孙贵逮了个正着。
朱亨嘉也不得不佩服丁魁楚的无耻和果决,居然能丢下大军独自逃命。
“卿真是孤的福将也!”朱亨嘉大赞孙贵。“来人,将丁魁楚、严遵诰、马吉祥等带上来”。
靖军中军大帐内,丁魁楚、严遵诰、马吉翔垂头丧气地被押了进来。
朱亨嘉端坐龙椅,轻轻地呷了一口梧州名茶玉峰石崖。嗯,不错,淡雅清醇、唇齿留香。阴阴地瞅了一眼丁魁楚:“孤不料在梧州又见故人,丁阁老向来可好?”
丁魁楚刚接受了隆武帝的内阁大学士之命,朱亨嘉故意称其为阁老,可不是什么恭维,而是戏耍玩谑于他。猫吃老鼠前,总得先玩一玩。这老贼,骗了自己那么多银子,一刀砍了太便宜了他。
不料丁魁楚堂堂大学士、两省总督、朝廷重臣,居然不顾体统地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一会儿说自己罪该万死,居然敢跟英明神武的靖监国作对,真的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一会儿说自己厚颜无耻,有负靖监国厚爱,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大明朝亿万民众;一会儿又说自己鬼迷心窍,受了小人蛊惑,现在追悔莫及,只要靖监国饶了他这条老命,他下辈子愿意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地为靖监国卖命。搞得身边的部将严遵诰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地劝他为朝廷存些体面。他也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地哀求饶命。
“呵呵。这老贼!难道以为说几句好话、求个饶、装个怂,孤就会饶了他这条狗命吗?”朱亨嘉阴阴地盯着丁魁楚,如盯死人。
“听说丁阁部生财有道,富可敌国。肇庆的百姓都说,先有总督府,后有肇庆城?”朱亨嘉戏谑道。
“咦?靖监国这话什么意思?对了,肯定是嫉恨我贪了他十万两银子却没帮他办事”。丁魁楚察言观色,恍然大悟。
“臣愿捐五十万两白银。不,臣愿毁家纾难,捐献全部家产,给殿下充作军饷”。
“哦。阁部把家财全都捐给孤,不心疼吗?”
“殿下顺应民心,吊民伐罪。北上勤王,恢复中原。此诚千古未有之壮举!老臣能参与其中,无尚荣光!为了天下万民,老臣就是无天啃大饼、喝稀饭也是其乐融融”。丁魁楚正义凛然,一副忠臣嘴脸。
“这老贼,又想诓骗孤。你的家财都在肇庆,孤上哪要去?”朱亨嘉的脸色愈发阴沉。
“哼!哼哼!”朱亨嘉冷笑连连。
丁魁楚见势不对,猛然跪行向前,大喝一声:“臣愿替监国下书,召广州、韶州、南雄、惠州、潮州、肇庆、高州、雷州、廉州、琼州各地来降”。
“嗯?阁部能让这十府归顺于孤?”
“臣总督两广多年,这十州守将多是臣的旧部。臣有信心招其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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