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眼前的光景,但王盛死活不承认,只道:“宁始将军,这是叛军放的火,彼辈就怕我军渡河进攻啊!”
王盛很快就被打了脸,虽然桥直接没了,但赶在天色没亮前,第五伦派遣耿弇从步兵营防备较弱的地方数次试图泅渡。
正值盛夏,是河流涨水之时,灞水又是关中干流,最狭窄处也超过了百步,河心最浅的地方亦能将人淹没,像王隆那般形单影只一个人泅水溜过来容易,但大队人马却不好渡。
第五伦的大军是夜尝试了数次,都被在水边防备的北军发现,强渡失败。
还是兵太烂的缘故,指望新兵们顶着对岸的箭矢,淌着湍急的河水佯攻对岸,不太现实。
若是人人都像第五伦带来的八百士吏那般训练充足,士气高昂,区区灞水岂在话下,但他也不舍得将这批人集结起来一起用——一旦基层军吏被抽调一空,其余三万多人的指挥就完全失灵。
随着北军诸校陆续抵达,强渡的时机已逝,双方只能隔着灞水对峙。
虽然王莽要求北军“主动进攻,剿灭叛军”,但既然桥已经烧了,宁始将军史谌也顺水推舟,索性在灞水畔布防。
灞水西岸,从北到南百里内,分别有四处防区:
最北面的是虎圈,王莽已调遣射声营四千人守备,不但要看着灞水下游,还要守备东渭桥。
其次是正对灞桥的枳道,步兵营及杂牌军万余人在此。
再往南走,是位于白鹿原的南陵县,越骑营三千人已经从下杜移师于斯。
最南边则是蓝田县,屯骑营三千人在监军孔仁带领下,前几天就在那等待与第五伦汇合,岂料先接到的,却是对方叛乱的消息。
在四支军队后面,还有从昆明池赶过来的长水胡骑三千人入驻杜陵县,随时支援四处。
如此一来,常安外围,只剩下中垒营五千人守备,射声营还有两千人守着西、中两座渭桥。
“宁始将军,吾等的兵力,只能守,不能攻!”
卖饼将军王盛力陈己见,绝不是他胆小,而是北军确实兵力不足,不如暂时与叛军隔河对峙。
“倒不如将叛军拖住,良久无功,彼辈自散!再等几天,各郡的勤王之师就会到来。”
但问题是,关中各郡的郡卒连同青壮,都被抽调泰半,跟着大司空王邑出征颍川了,哪来的勤王军?
虽然知道拖下去不是好主意,但史谌亦非宿将,又因北军才刚刚被调换了校尉,士气不振,兵卒惶恐,这种情况下是没法进攻的,一筹莫展之下,也只能如此了……
但对面的第五伦却不陪他们干等,又过了一个时辰,日出之际,三万多“叛军”倾巢而出,在灞水东岸南北数十里的范围内,到处鼓噪,做出欲再次强渡的态势,连第五伦大旗也动了,导致北军诸校紧张兮兮,死死盯着各处河面。
这样的虚张声势持续了整个午,但在霸陵县以北二十里外,靠着在新丰、霸陵收集到的船只、木料,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却在艰难渡过另一条更宽、更深,但对岸没有任何官军戒备的河流。
在灞水边数次受挫的耿弇,再度被委以重任,带着王隆及士卒们,趁着第五伦大军砸灞水鼓噪之际,却一转方向,向北渡渭!
战术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战略。
这是第五伦见大军受阻于灞水之时,做出的决断,一如耿弇所言:第五大将军在兵权谋,确实玩得不错。
渭北诸陵,自东向西,排列在一条直线:从第五伦的老家长陵,再到最西边的茂陵,这一串,是第五伦多年来养望扬名,交朋宴友,提前数载堆砌好的“薪柴”。
“就只差一把火,让它们烧起来!”
“伯昭、文山,汝等立刻北渡,与赶赴临渠乡的第七彪、第八矫汇合。从长陵到茂陵,两天之内,我要各县处处举事,得让王莽在寿成室中,都能看到渭北五陵的烽火!”
这就是第五伦的战略:农村包围城市。
“以五陵,包围常安!”
……
PS:晚了点不好意思,过年这几天保持两更,但时间会更不稳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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