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指着地图道:“从寿良往东北,黄河故道沿岸的平河郡清河郡,新博郡信都郡,朔定郡河间郡,青州的河平郡平原郡,幽州的迎河郡渤海郡,都是大大小小的流民帅,多的数万,少的几千,加起来恐怕有数十万人。”
“而其名号各异,或曰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枪、尤来、上江、青犊、五校、五幡、五楼……”
第五伦越听越不对劲:“且慢,怎么这么多五?”
马援抬起头,笑道:“五字简单,好认啊。”
你的马字也好认啊,铜马难道就不是马么?
总之现在河北冀州形势就是如此:最南边的魏成郡控制在第五伦手中河北西部的赵、真定、常山、中山、广平等,是诸刘和大豪强们当家做主东边受水灾严重的几个郡是流民帅们的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郡大尹们仅能保于郡府。
第五伦暗暗自嘲:”虽然号称跨州连郡,可实际上,我连三分冀州有其一都算不上,顶多占了一角,十分之一而已。”
而且,河北起义军的威胁可不是远在天边,而是已经打到家门口
“我自进入寿良已有半月,但只控制了东武阳等四个县,北面的两个县,已被贼人攻占。有流民军号称五楼,其渠帅名叫张文,占据博平、聊城。”
“部众多少?”
“数千,还在不断收拢流民,加上老弱妇孺,或有上万之众。”
第五伦真是头疼啊,这新朝十余年积弊真是一朝爆发,他花了一整年时间,好容易一统魏郡,本打算施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周边敌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猪队友们全不顶用。
“就算一战剿灭了几千上万农民军,旁边又有几万十几万冒出来。”
此乃土崩天倾之势,绝不是一根柱子就能统统顶住的。
但哪怕疲于应付,也得尽量御敌,第五伦有预感,迟昭平对元城执念如此之深,只怕还会再回来,要赶在深冬大河冰封之前,解决盘踞身边的五楼贼。
魏成的盘子铺得有点大,猪突豨勇要驻在武安提防李氏和赵刘搞破坏,邺城、黎阳要守好,渡河而来的那两千王师溃兵还在整编,魏成豪强和寿良豪强虽在赤眉压力下出人出力,但都各怀心思不能信任。
算算手里的兵员,也就马援手下这两千兵顶用,要直接去剿聊城的五楼贼,恐怕要打硬仗。
于是第五伦叹息道:“五楼贼有一个五字,也算与我有些渊源。”
“彼辈也是被迫沦为盗寇,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先遣门下吏前去宣谕吾之政令,若彼辈愿意降服,便可得到安置,其渠帅张文亦可为官掾。”
第五公的名声在河北较为不错,很多流民都知道他为政宽善,不指望五楼全体纳头拜降,只希望能分化彼辈,让大小渠帅们各怀心思就够了。
派遣两个门下循行前往聊城招降五楼之余,第五伦又让冯勤、黄长等人与本地官吏,统计东武阳等县户口籍贯,要搞清楚本地究竟有多少人弃地流亡。能招回则招,不能的话,那些地产也不能便宜了本地豪强,统统收归官府作为公田。
魏成田地已再无可分之处,下一波分田就指望寿良这边了,地是薄了点,但也聊胜于无。
有趣的是,这举止居然没有遭到当地豪右强烈反对,东武阳谢氏等土豪都无异议。
“都被迟昭平打怕了。”
马援很清楚这些豪右的心思:“赤眉多是苦出身,最痛恨地连阡陌的豪强,年初时途经此地,就攻破了两个小豪强的坞堡,将其子弟掳走为奴,谢氏靠着墙高人众才守了下来。”
但也死伤众多,坞堡外的田产多受破坏,市坊产业等经营起来难,毁灭却是一朝一夕,这几个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若来的是其余王师,那只怕比赤眉还可怕,但伯鱼治郡安宁之名已经传到邻郡,都盼着你御贼于境外,哪还敢使绊子。”
此种情形,让第五伦生出了一个邪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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