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光如蒙大赦,连连道谢后退下,但第五伦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恐怕不是本地人干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谁会愚蠢到在家门口下手?
可直觉在证据面前是要靠边站,等天色大亮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雨,岑彭也回来了,整个人都已淋湿,足下满是黄泥巴,第五伦连忙让人取干燥衣裳给岑彭换上:“真是辛苦君然了。”
岑彭忠于职守,他顾不上擦脸上的水,便急对第五伦禀报:“伯鱼大夫,马蹄通往西乡与宛城交界的一座大庄园,然后便消失不见。”
“而那庄园,正是宛城李氏的产业!”
李氏一直暗暗关注着第五伦使团的动向,每一站都有专人盯梢。
置所的驿卒、路边的农夫,不少都曾受过李家的恩惠,知无不言。
李通故意让人散播第五伦此行目的,希望有人袭杀,好栽赃给绿林军,引发官军南征,早点解决战事,不论谁胜谁负,对李家都有好处。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袭击竟在自家门口发生了!
李通愕然无言,这波,这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有人欲害我家!“
纵是李通也无法冷静,骇然内惧。
更要命的是,他派在周边远远盯梢使团的人,还被岑彭抓了一个。这要审问出来是受李家指使,那真是黄泥落绔里,彻底洗不清了。
庄园周围,已多了许多岑彭手下和越骑营的人监视,从弟李轶被李通匆匆唤来,也惊惶莫名:“莫非是仇家故意为之?”
一提到仇家,李轶就想起一人。
“兄长,会不会是舂陵刘伯升干的?”
说起来,宛城李氏和舂陵刘家是有深仇大怨的,李通的母亲乃改嫁,他有一个同母兄公孙臣,身为医者,医术高超。但在一次酒后口角中,被刘伯升的宾客所杀。
当时李轶等从弟都嚷嚷着要去舂陵屠了刘家,为兄报仇,否则对不起前队第一豪右的名号。
但让所有人都不解的是,死了兄弟的李通,却将此事压了下来,甚至都没报官。刘伯升虽任侠高名,但刘家体量不大,在朝中亦无靠山,难道李氏还怕他不成?
“是为了未来的大局。”李通当时如此对李轶说,但兄弟之仇不反兵,谁也不知道,李通包羞忍仇所图的“大局”究竟是什么。
时至今日,李通仍不怀疑,摇头道:“刘伯升虽然莽撞了些,然一向行事磊落,绝不会这么做。”
不管是谁所为,这一招极其毒辣精准,是想要李家的命啊!
他父亲李守虽是宗卿师,但在朝中混得一般,靠山国师也倒了,根本兜不住这罪名。
眼看族灭的危险就悬在头顶,李通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水说道:“你立刻让私从协助官军,搜捕贼人,再备下重礼。”
“我要立刻去求见第五伯鱼。”
李通话语里满是无奈:“眼下李家生死,就在第五伦一个念头、一句话之间!”
“李通冒雨前来求见?”
第五伦得知李通来后,摇摇头,终于忍不住了啊。
那个被岑彭抓回来的人倒是死士,自尽了。但证据依然指向李氏,从直达他家庄园的马蹄印记,到李氏田中丢弃的弓刀。
成重也不再怀疑岑彭,而将矛头转向李氏,力主立刻向前队求援,派大军来剿灭李家:“吾等南下时,刚到宛城附近,李通就亲来拜访,如今看来,多半是刺探使团虚实啊!”
第五伦却觉得,李氏行踪虽疑点重重,但这趟多半是被人栽赃了。
这人是见,还是不见呢?
第五伦暗自思量道:“按理说,李次元于我,一路人而已,他家存亡,与我何干焉?”
:先是时伯玉同母兄公孙臣为医,伯升请呼难,伯升杀之。东观汉记
第二章在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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