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办成此事,我一定念着伯鱼的情谊,他日必有报偿!”
王兴已将自己当做未来太子,想要抢先一步品尝权势带来的利好了。
第五伦却笑了:“六皇子且说说,要如何报答我?”
“就看伯鱼表现了。”王兴只当他同意了,遂吹牛道:“封公封侯,不在话下,日后甚至还能做四辅四将”
“大胆王兴!”
岂料话音未落,第五伦却忽然将脸色板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汝虽是皇子,亦为人臣,竟将朝廷重器当成自己的东西,私相授予,难道是想谋逆么?”
这大罪名可将精虫上脑的王兴吓醒了,讷讷道:“我没有”
第五伦一副大新忠臣模样,义正辞严:“若是没有,又岂敢以利益收买朝廷使者?欲令我忘记公义而谢恩于私门,是为不忠!”
王兴懵了,却见第五伦继续教训他道:“我在京师时听闻,汉朝有位昌邑王刘贺,得到大将军霍光召唤入京继位。他得意忘形,一路上举止多有失当,求买长鸣鸡,让仆从装载抢来的女子以供淫乐,入国门谎称嗓子疼不肯哭,结果刘贺果然以荒淫无度的罪名被废了帝位。”
“如今皇后、太子、新迁王葬礼还没办,虽然陛下宽容,让天下不禁娶嫁,却不意味皇子亦能如此。六皇子今日之势远不如刘贺,举止却颇为相似,竟也生出这种淫乱的邪念来,是为不孝。”
“六皇子想想,陛下对待宗室何其严格,二皇子杀奴,偿命!王宗画皇帝冠冕服象,赐死!若我将六皇子这不忠不孝的言行上报,天子会怎么想?你还能活么?”
王兴这才想起四个兄长的死状来,登时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第五伦的腿道:“克奴伯,我方才是喝醉了妄言,绝无此意。”第五伦只不理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后回头瞥道:“六皇子,还去新野么?”
王兴摇头:“不去了。”
第五伦笑道:“还要抢阴氏女做妾么?”
“不敢了!”
王兴长拜道:“回程之事,一切由克奴伯决断。”
这还差不多,第五伦这次的使命,就是来南方拉个货,货物们就老老实实躺在车上,等着被他从一头送到另一头交差换前程,少产生自己的想法。
第五伦扶起王兴:“迷途知返,尤未晚也,既如此,那六皇子的不忠不孝之言,就当是你我共同的秘密!”
“第五伦居然真没走新野。”
得知使团从新都国启程北上,没绕路来新野,而是直接北去育阳的消息后,刘縯感到诧异,只看向笑呵呵的弟弟刘秀:“却是让文叔猜中了。”
刘秀等一行人,上个月在宛城拜访蔡少公,然后南下到新野亲戚邓氏家中做客。忽闻有朝廷使者第五伦抵达前队,坊间传言,他可能要去新都国迎皇子归朝。
作为皇帝龙兴之地,新都国守卒众多,哪怕大盗去攻也讨不到任何便宜,但离开新都墙垣保护的皇子、皇女,却是容易袭扰的靶子。
刘縯等一行人中,还真有提议派人宾客袭扰一波的,正是两年前和刘秀一同从太学逃归的朱祐。
这位昔日的太学讲师在丢了饭碗后,遂义无反顾加入了刘縯兄弟的大计中。朱祐积极进言献策,他认为一般的朝廷使者,都是捡着富庶的地方途经,好多向地方豪强敲诈点好处,第五伦应该也不例外,必过新野。
但刘秀却以为不然,还和朱祐打了赌,如今赌局得胜,遂追着朱祐要他掏钱,甚至闹到了榻上。
刘縯止住二人玩闹:“文叔为何笃定第五伦必不过新野?”
刘秀正色:“第五伯鱼和一般的朝廷使者不同。”
刘秀回忆起第五伦在京师做郎官的言行来:“他有孝义之名,乐善好施,但凡有余财,都分予乡党族人,自己乘弊车驾牝马,十分简朴。”
“所以伯鱼不会像他人一般,沉溺于豪大家的宴飨贿赂,而会以使命为先,这并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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