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吉的时候,第五伦还附信一封请下人带来交给马氏,面写着自己这一年多的倾慕之情,一直守礼不敢表露,直到去了塞,与胡虏厮杀战阵时,那箭矢打在甲,才惊觉当及时行乐,便难以遏制自己,向马援纳采提亲,没有提前和马氏商量,实在是失礼。
在时人看来,这简直是画蛇添足,婚姻大事,父母家主人同意就行了,何必多问女子意见,第五伦和她还是见过两面,互通来信相赠礼物的,许多人的婚事比这可草率多了。
马婵婵读完第五伦的信,有些羞涩,又对未来满是担忧,毕竟她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只闻一些贫贱之家,长女三十未嫁,只因为承担着抚养父母弟、妹的重担,少时不能理解,如今却有些感同身受。
她只垂目道:“父亲之命,宾媒之情,女儿无异议。”
女生说话,一句轻飘飘的“可以呀”,完全可能是相反的意思。
马婵婵继续道:”女儿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父亲能允。”
“何事?”马援离家两载,回来看到家里井井有条,小儿子的识字读书也没拉下,都是女儿打理得当,不由大惭,女儿说什么他都答应,哪怕不答应也成,退婚就退婚!
马婵婵道:“只望我出嫁时,父亲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婚礼,亲手将我交出去,而不是两位伯父代劳!”
“女儿唯有此请,再无他求!”
……
第五伦不知道,准新娘的那个要求,基本就将婚事推迟到天下大赦马援脱罪之后了。
他在家里得到回复后一算,婚礼六仪,三仪已成,八字有一撇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好彩礼和玄纁束帛、俪皮等,登门纳征。当天就能和女方约定好娶亲日期,是为请期。
剩下的只等亲迎洞房,将新娘接到第五里来了。
第五伦心情大快,一边让家里抓紧筹备诸多事宜,他自己则偶尔去一趟常安,近来皇后大丧,虽然三日后已不禁娶嫁,但整个城市依然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五伦只能努力按捺自己的笑意和走路想哼歌的欲望。
哪怕被谥为“孝睦皇后”的王皇后因为多病,极少出来走动,又早有传闻,说皇帝与皇后不和已久,但各官府衙门该挂的黑帛白布还是得做做样子,尤其以苍龙阙最为肃穆。
今日一早,第五伦想进宫去金马门附近和一群闲散大夫继续“待诏”时,却连苍龙阙都没进去。
却见宫门紧闭,近臣中黄门持兵,虎贲、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宫府各警,北军五校绕宫屯兵,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
第五伦被这莫名其妙的阵仗吓到了,识趣地退回来后,撞了熟人,身为纳言士的好友,巨鹿人耿纯。
“伯山,这是出了何事?”
“伯鱼居然还没听说?”
耿纯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道:“废太子,统义阳王,王临。”
“因为丧母太过悲伤,昨晚在家中‘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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