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缩在常安这混沌官场的角落里,甚至蒙上了眼睛不去看外面的乱相,只在沉醉中渐渐麻醉,只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黄鹊、乌鸦、鲤鱼、麋鹿,他是什么?
扬雄终究还是提起了,他苍老的手有些颤抖,想到自己这可笑的一声,想到上书谏匈奴事时那些激情澎湃的时光,心中那些理念打成一团,哪怕浑身污泥,心中也在坚持一些东西啊。
良久后,扬雄对替他磨墨的王隆道:“文山,我教你多久了?”
王隆下拜:“弟子已追随夫子一年了。”
扬雄对王隆是有些惭愧的,父母对几个子女尚有偏爱,何况是弟子,他的注意力多在第五伦身上,对王隆其实是放养,但这弟子却十分朴厚努力,即便他只想学扬雄已经不甚喜爱的辞赋。
“你天赋不错,已经读得千赋,也能作出辞藻不俗的好赋了。”
“今日我再教你一课吧。”扬雄笑道:“为赋者,必须弄懂何为诗人之赋,何为辞人之赋。”
“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赋者托物言志而已,作赋总要对得住心中所思所想。事胜辞则伉,辞胜事则赋,事辞称则经。”
扬雄持,艰难地写下了第一个字,悲愤之情,喷薄而出。
“老夫毕其一生,想要留下的,不是流行一时的赋,而是能够流传千年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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