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进来后也无大用,跟刘歆一句话没说上,依然无法排除他就是位面之子刘秀的可能性,但也不能确定。
好在刘龚待他十分有礼,让第五伦喝点温酒暖暖身子再回。
置酒之时,第五伦乘机问道:“敢问刘大夫,国师公方才莫非是在计算圆周率?”
第五伦听扬雄提及过,说什么“古之九数,圆周率三,圆径率一”,意思是古人以为,圆为周三径一,二者相除就是圆周率。
“确实如此。”刘龚道:“伯鱼可曾见过嘉量?那便是叔父奉陛下之命所制。”
嘉量是新朝的度量衡器具,第五伦初见时也被惊到了,是一个铜制的圆筒,里面则是方的,左右各有小耳,看似普通,实则五腹俱全:以斛量为主体,圈足为斗量,左耳为升,右耳上为合,下为龠量,重量二钧。
其背面则是铭文:“律嘉量斛,方尺而圜其外,庣旁九厘五毫,冥百六十二寸,深尺,积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
五种度量标准结合在一个小器物上,确实设计精妙,刘歆之才可见一斑。
刘龚道:“叔父在制作嘉量时,发现古人以为的周三径一错漏太大,以至圆不成圆,有损圣朝同律度量衡之法。他便自创新法计算,破觚而为圜,重新得出圆周率,嘉量遂成。“
“但近来叔父却发现,那圆周率仍是不够精确,遂反复运算。”
“先前算得数为多少?”第五伦追问,见刘龚不往下说了,便故意道:“不瞒刘大夫,吾师子云公近来也在家中割圆筹算,亦有所获,或可裨益于国师。”
“子云翁也在算?”
刘龚不知这是第五伦胡诌,一愣后明白了,不由大笑起来。
行,两位老冤家又在斗气呢!过去几年,刘歆因为扬雄不给他看方言,便憋了股劲也想鼓捣一本出来,刘龚见得多后,习以为常了。
刘龚遂比划道:“以圆径为一丈,圆周盈数为三丈一尺五寸八分六厘。”
这年头不好形容小数点后数字,故用丈、尺、寸、分、厘、毫、秒、忽这8个单位作为整数来表达,第五伦了然。
“31586啊,已经不错了,但差的还挺多“
第五伦今天来见刘歆,却见了个寂寞,再想起先前扬雄替他来国师府求情,遭到刘歆讥讽,受了好大委屈,闷闷不乐好几天。
他遂带了点蔫坏报复的心理,起身告辞时道:“我家夫子与我经过数日苦算,已求得最精确的圆周率,哪怕张苍复生也不能超过。”
“所以,国师公大可不必再浪费时间,空自苦算了。”
刘龚板起脸:“你这孺子,口气倒是不数日工夫,就能超过叔父十数年之算?”
第五伦笑道:“若是不信,大夫且将一数字转告国师,让他反过来算一算,便知孰优孰劣!”
这不是给两个老冤家拱火么,刘龚却也想看这热闹。
第五伦留下一个数字后离开了,对刘歆这种卡在一道数学难题上的人来说,只告诉他答案,不讲明他求解过程,更为挠心。
管他是不是位面之子,先替扬雄出口气再说。
少顷,正在桃树下苦思冥想,却因算法和工具精度所误,迟迟得不到更精确结果的刘歆,便从刘龚口中,听到了一串数字。
“叔父,扬雄、第五伦所算圆周盈数为”
“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秒六忽!”
而另一边,第八矫也满面春光地回到太学生舍,开始收拾行囊。
恰好住在隔壁的刘秀过来看到,不由诧异。
“季正这是要去何处?远游还是回家。”
经过举幡救伦一事,第八矫对刘秀十分信赖,加上他为人耿直实诚,当刘秀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便笑着将今日之事说了个大概。
“我后日要去功崇公府赴任,作为公国冼马,不能再与文叔继续做同学了。”
听闻此言,刘秀顿时一惊,担心的却是另一人:”第五伯鱼也受了功崇公之聘?”
第八矫摇头:“这倒没有,伯鱼意在归隐,无意于仕途,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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