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见施鉴的表情,便也大概明白这老夫子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如果不送礼,只是在我这说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抱歉,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在朝堂上最经常听到的一句,就是建昌伯你不懂规矩我要是懂规矩我早应科举考进士当翰林未来当阁老去了,还用混到今天这地步?”
“送客!”
最后张延龄好像是彻底翻脸了。
文艺法的逐客令,你故意在这装听不懂,那我就只能把送客二字说在明面上。
施鉴轻叹一声,也不怒,就这么转身而去。
“爷,这谁啊?怎么这两天来拜访的人这么多,也没见此人啊。”
南来色在门口听了半天,愣是没明白这到底是谁。
张延龄道:“你耳朵聋了?”
“没聋啊,好像是怀柔伯是吧?啥来头?”南来色属于那种有点小聪明,但平时不爱学习,更不懂得去了解和做提前准备。
张延龄没好气道:“这么说吧,如果我把你按在江南当个百户,你就是奋斗一辈子,你都没资格见他一面的暗中”
南来色惊讶道:“那是来头挺大啊,要不小的去巴结巴结他?”
“滚!”
跟张延龄久了,南来色也学会了另类的油嘴滑舌。
大概是觉得张延龄在插科打诨这种事上,也从不会拿小人开刀。
胆子也大了,说话更没谱。
张延龄回到内院。
却是有几分礼物摆在桌上,都是扬州地方商贾送来的。
“老爷,打开看看吧,不定有老爷喜欢的。”这些礼物一看就是先前徐夫人趁着他去见施鉴,亲自去接,再给送过来的。
张延龄一摆手道:“田宅、金银什么的,没兴趣。”
张延龄的确是意兴阑珊。
从来到大明,他手上就一直有权力,还有皇帝的格外照顾,要说两世为人,钱财这东西好像还真没有被他真正重视过。
可想到前一世,最后恰恰也是栽在了钱财上,这就很头疼。
难道这辈子,我张延龄还能因为钱财而遭受灭顶之灾?
明明我是因为姐夫和大外甥不争气,不能生儿子才倒霉的,要是这俩货争气一点,何至于如此?
“老爷不看,回头再看也一样。”徐夫人见张延龄兴趣不大,跟过去时大相径庭,不由问道,“莫不是那位怀柔伯,开罪了老爷?”
“他没开罪我,被我讽刺一顿,暂时离开了。”
“暂时离开?”
徐夫人琢磨了一下这话语中的意味。
张延龄道:“我赌他今晚不会离开扬州,我还赌明日能见到他。”
徐夫人抿嘴一笑道:“老爷赌什么?这赌注,妾身接了。”
“如果我输了,这些礼物就送夫人你了。”张延龄随手一摆,“但若是夫人你输了呢?”
徐夫人笑道:“妾身不会输,因为妾身进来之前还打听到,这位怀柔伯早就把船只什么备好了,还跟水司那边打了招呼,说是今晚一定回南京且他上面还有南京守备魏国公压着,他不敢留在扬州。”
好戏开场。
张延龄还在跟徐夫人谈打赌的事。
张延龄摊摊手道:“夫人就是一定不会输?”
徐夫人道:“若妾身输了,怀柔伯今晚真留在扬州,并且明日再来拜访,就由妾身去应付他。”
张延龄目光看着戏台,举起右手大拇指:“就这么说定了!”
翌日一早。
张延龄睡得还朦朦胧胧,却是徐夫人带着两名张延龄之前不曾见过的婢女,进到房间里来。
“夫人几时走的?都没留意。”
张延龄打个哈欠,起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正要擦脸。
徐夫人笑道:“渡头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怀柔伯昨夜见过老爷后,连夜回南京去了。”
“昨晚的礼物归你了。”
张延龄倒也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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