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道:“但说无妨。”
徐溥这才看了一旁不明所以的萧敬一眼,道:“老臣觉得,或是宫内有瘟疫流行也说不定。”
本都觉得他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谁知竟然把事归到瘟疫,而不是说跟天机、龙脉受损什么的有关。
你徐溥也太“谨慎”,这时候或许应该好好打击一下李广。
难道说内阁真的是想保住李广?
朱祐樘道:“此话因何说起?”
徐溥道:“或可令太医,在宫内查看,是否还有相似病状之人,或是萧公公已有此症状。”
萧敬突然就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局内人。
连萧敬自己都没琢磨清楚,我不过是因为寒冷打个摆,你也要把我往得了瘟疫上面推?那意思是我已经年老体迈,可以退休,把差事交给别人?这样你徐阁老才算是满意?
徐溥不说别人,单说萧敬,显然也是因为萧敬在很多事上,在跟内阁等文臣唱反调。
也是因为萧敬“愈陷愈深”,跟张延龄关系走近了,就容易被文臣杯葛。
但若是跟张延龄疏远他会很倒霉。
朱祐樘只是将信将疑点点头道:“回头让太医院的人查查,朕累了,没事了吧?”
好端端的一场朝议,居然拖延了一个多时辰才开始,进行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只有周彧和徐溥出来奏事,说的还好像是无关痛痒的事情,突然之间发现这朝议也是可有可无的。
“退朝吧。”
朱祐樘已经耐不住性子,直接起身,往大殿之外走。
萧敬本来要跟着上去。
但此时他被人说成是得了瘟疫,要是走上去的话,被人说是他传染了皇帝他还怎么在皇宫里混。
正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后他还是等皇帝走了之后,低调从后面远远跟着,没与任何大臣走在一起。
朝议已一种很诡异的方式结束。
对于很多大臣来说,这种无惊无险的朝议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不涉及到三六九的大朝,至于旁的什么都好说。
人少点,大家有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要把自己搞那么累?我们不过是领一份俸禄,做点事的,只要别在临老的时候被人给弄下去,晚节不保,剩下的就是糊弄。
中庸之道。
内阁几人回到内阁之后,李东阳先是发表了疑惑:“徐阁老对陛下染恙之事,到底是如何看法?”
就连一向睿智的李东阳,都看不懂徐溥这步棋走的是什么。
看起来打的点很多,既可以说是在攻击李广,或是说张延龄那条“邪龙”,再或是无关痛痒说瘟疫,或者是在攻击萧敬还有很多种解释,徐溥显然是早有筹谋,却在朝议之前未对任何人说及。
谢迁见李东阳情绪有几分激动,笑着道:“朝会之前,都谁不知陛下的病况如何,不过是因时而事吧。”
大概是说,这是随机应变。
想到什么说什么,别弄得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我们内阁的人可不能自乱阵脚。
刘健脸色平和,没参与到议论。
徐溥则好像别有深意道:“陛下的躬体一日不如一日,是该提醒陛下要保重龙体,其实徐尚书说得没错。”
“嗯?”
李东阳皱眉。
这明摆着是说,皇帝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是要考虑一下皇帝会英年早逝?考虑一下让太子出阁读书,好早日继承大统?
很多事都让人不解,李东阳没有那么多的歪心思,所以看不懂。
谢迁再次笑着插嘴道:“若说陛下以往,龙体也有恙,但不像这一年多来,看上去憔悴了许多,或是因为天机之事,有邪龙未被镇压,再更或者,是有人在陛下平时所用的丹药中,下了猛药”
内阁还是很识大体,知道应该对付李广,而不是张延龄的。
徐溥道:“可很多话,直说是不妥的,也只能借机上奏,老夫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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