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李东阳轻哼了一声。
大概是觉得,你张延龄现在是真本事了,还想教给我李某人如何做臣子?勇气可嘉!
李东阳也忘了之前不想跟萧敬探讨朝事的姿态,目视前方,正色道:“今年江南的粮食丰产,就算各地真的再遭灾,或是遭遇兵祸,在各地秋粮入库之后也有足够的钱粮应付,建昌伯你就无须过多费心了。”
张延龄拍手道:“好好,要不怎么说咱大明已进入到盛世,在遇事之前就已能化解一切危难,何愁大明不兴?还是我多心了。”
随后张延龄也不多说话了。
李东阳沉默半晌之后,不由打量张延龄一眼。
之前他话说得很满,觉得可以应付一切麻烦,但问题是
过去这几个月朝廷遇到的麻烦,哪一件是由文官所解决的?还不是由张延龄一件一件去化解?
更可甚的是,若西北真遇到鞑靼人再度劫掠这件事,继而还要开战,朝廷怎可能筹措出足够多的钱粮?
李东阳心想:“别是被这小子给说准,鞑靼人再来,到时还要令朝廷为难。”
无人说话。
也就静静等着。
终于。
里面的诊病结束了。
宋大夫把门打开,招呼道:“几位,可以进来了。”
李东阳走在前,萧敬和张延龄跟随其一起入内。
李兆先衣衫齐整,明显没给人检查内里的机会,不过衣领部分不太整齐,想来是查看过脖子上的疮疤。
张延龄正要往前看看,却是萧敬抢先一步挡住。
或许是萧敬想到之前张延龄问两个大夫“治死率”的问题,觉得张延龄有可能就是想把李兆先弄死的,所以不让张延龄有更多“造次”的机会。
“如何?”
李东阳此时最想从两个大夫口中得知答案。
两个大夫明显脸色有些为难。
李东阳看了看李兆先,对一旁的家仆道:“扶他回去休息,这几日哪都不许去。”
或许是李东阳知道了儿子昨日出门的事,特地强调哪都不许去,这也让张延龄犯了迷糊,难道李兆先去程敏政府上,是偷跑出门的?
等李兆先走之后,两个大夫还是不太想直说的样子,李东阳还觉得有些纳闷。
只有张延龄清楚,这两个大夫是摸不清楚请他们来诊病之人的态度,以他们的城府,自然不肯在病患家属面前直言。
毕竟他们只对请自己来的人负责,并不对病患负责。
“两位,你们是不是也想跟那些庸医一样,说李公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活头,再说自己无力诊治那番话?”张延龄一脸冷笑问道。
李东阳皱眉。
人是皇帝请来的,这小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引导大夫做出不合理的诊断?
“棘手,颇为棘手,需斟酌。”还是年老的姜大夫懂得场面事。
既然摸不清状况,那就拿模棱两可的说辞出来糊弄事。
李东阳有些气恼,棘手还用你们说?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好就行了。
年轻的宋大夫道:“此病乃邪气侵体所致,且病邪有外传的迹象,最好要避免房帏事,难免”
话说了一半,发现张延龄和李东阳的脸色都不太对之后,他马上也就不说下去。
萧敬问道:“两位先生,真就没法治吗?你们可要直说啊。咱家还要回去通禀陛下的。”
“啊?”
两个大夫又被吓着了。
好家伙。
出来诊病就诊病了,又是伯爷又是公公的,现在阁老和皇帝都抬出来了,诊病的环境要不要这么恶劣?我们还想多活几天。
“多说无益,先开方子吧,看看与其他大夫开的有何不同。”张延龄催促道。
宋大夫和姜大夫对视之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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