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常,到底怎生回事?”屠滽已经忍不住上去问询,口吻如同质问。
周经脸色有些无奈,叹道:“还是等朝堂上再说吧。”
元守直怒道:“你是要卖关子吗?说!张延龄那厮是否也在内殿?”
周经环视在场之人,发现这群人都用愤怒的目光望着自己,好像这群人把对张延龄的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他瞬间感觉到自己被同僚疏离。
周经道:“本来陛下不允许说,但既然你们都问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寿宁侯人在河南归德府,查获李士实的另外一批钱粮,同时也将接头的菊潭郡主、仪宾等人给擒获,钱粮总数超过十万两”
“啊?”
在场的人一听。
瞬间傻眼。
一直还想隐忍的刘璋,扒拉开面前的徐琼,走到周经面前质问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寿宁侯不是昨日里还在京师里闹事?”
谢迁提醒道:“昨日闹事的,是长宁伯。”
刘璋一怔。
对他们这些文臣而言,其实那些勋贵大致都一样,一样的没溜儿,但凡朝中人提到勋贵一定又是闹了什么事,现在才知道是搞混。
他们现在把心思都放在张延龄身上,只顾着去参劾张延龄。
张鹤龄在哪?鬼才知道!
他不闹事,谁稀罕管他一样。
结果现在就告诉他们,张鹤龄居然去河南办案?还把悬而未决的李士实案子给查清?
徐溥面色非常凝重,追问道:“伯常,你没听错吧?确定是寿宁侯?为何不是建昌伯?”
周经叹道:“若非今日,在下对此也完全不知情,诸位可不要以为在下是提前知晓而未告知。”
徐溥赶紧安慰道:“我等本同僚,无人质疑。”
没人怀疑就怪了。
早就有人觉得周经跟张延龄沆瀣一气,朝中人传说二人穿一条裤子也不是一天两天。
周经道:“今日到了乾清宫,才知原来建昌伯之前所行不法之事,全然是为麻痹菊潭郡主等人,其实他早就知道河南地方上有这批钱粮,是跟陛下设局直到两日前宁王府的人得知京师事后,才放心去与李士实的人接洽,被寿宁侯和司礼监萧公公当场给拿下”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所显现出的表情,已超出震惊的范畴。
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尤其是一些拿着参劾奏疏准备在朝堂上好好表现一番的人,此时更是呆若木鸡。
“伯常,你不是在替那小子说话吧?”元守直就差要上去打人。
为什么想打人?
连元守直自己都不清楚。
就好像一辈子所奉行的原则,还有所坚守的信仰,在一时间崩塌,让他无所适从非要发泄一下才能舒缓心中郁闷。
周经摇头道:“在下也希望一切不是真的,但看起来陛下对此也早就知情,或许这也是陛下前几日在朝堂上百般回护建昌伯,却又不把事戳破,还让我等继续参劾的原因,就是为麻痹宁王府之人。”
“混账!这不可能!”
“他在京师强占民田,还出手打人,竟会是陛下早就知晓?”
“骗谁呢?就算寿宁侯办了案,此时也绝对跟建昌伯的不法没有任何关系。”
“对!陛下这是在包庇外戚。”
很多耿直的言官还在质疑。
但那些大明朝的阁老、部堂,此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就连之前耿直的屠滽、刘璋和元守直等人也沉默不言。
不管你们如何去质疑,皇帝早就知晓这件事,看来是错不了。
那张延龄所为之事,包括打人,就变成了奉旨为之。
奉旨强占民田?
奉旨打人?
一切都是为了案子,无论过程如何,但张延龄动机是纯良的,更重要的是结果尽如人意,那想用任何的参劾说辞去打动判官朱祐樘,还有可能吗?
判官让张延龄做的,张延龄确实照做,还把事做得很好,最后连案子都因此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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