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自然知道白昂是因何而来,这两天朝堂上,朱祐樘不断在追问刑部和大理寺有关案情的进展,白昂和王霁都是支支吾吾,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东阳道:“白老,您不赶紧把李士实的案子查清,还有闲暇到我这里来?”
白昂叹道:“还不是因为那案子,完全没头绪没辙,只能问问你的意见,你一向足智多谋。”
“呵呵。”
李东阳脸色不太好,有困难想起我?
“就没审讯李士实?锦衣卫和京团营那边没问?查案相关的人等呢?”李东阳给出一点建议,大概的意思是,有关案子的事你去问涉案人等,你来问我算什么意思?
白昂无奈道:“能问的都问过,只是事情最关键的人物,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韩亭人尚且在江南,南刑部和南大理寺那边已调人去问卷宗,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李士实那边也问过,据说是不吃不喝,能用的刑罚都用过了,打死都不肯招供”
白昂实在是苦无良策。
明面上能查的,完全都查了,果然是如张延龄之前在朝堂上所说,案子到此基本已经难以为继。
张延龄近乎是在案子最棘手的时候,撂挑子不干了。
李东阳道:“就没有怀疑到,幕后元凶到底是谁?”
白昂道:“要说没有,也不可能,李士实跟宁王府的人一向有来往。”
“那就顺着这线索往下查。”李东阳不耐烦道。
“但也毫无头绪,宁王府被裁撤护卫之后,虽在地方上也有不法之事发生,但其口碑还不错,江赣地方上多年未有参奏,再者如今的宁王垂垂老矣,又有病在身,之前菊潭郡主到京师来不就是为了求药?说是其侵吞朝廷钱粮,总要有线索才行,难道去江西追查是否有秘密的银库和粮库?”
白昂愁容满面。
李东阳大概听清楚,他皱眉道:“白老,就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若是没有建昌伯,就以现在的线索,你们是否会把此案查到李士实头上?”
白昂被问得一怔。
他在沉默半晌之后,还是很实在摇了摇头。
这意思是,要不是张延龄的话,就算是刑部和大理寺以现在拿到的线索,都不可能往李士实头上查,更别说是把李士实的小金库给端了,再去查背后元凶是谁。
李东阳没好气道:“感情要不是他,这案子其实早就石沉大海,所谓的山东亏空只是找几个替罪羊出来顶缸,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能这么说”白昂不想承认这一点。
那不等于是承认,三法司根本连张延龄都不如?
李东阳道:“既然案子无头绪,那不如就跟陛下如实直言,实在不行再把他找回来,不丢人。”
白昂苦笑道:“宾之你也不能说丧气话,此案还是有线索的,至少方向是知道,跟宁王有关,若是能找到线索的话”
李东阳叹道:“我这里可没有丝毫线索,再或者宁王有谋逆之心,应该会收拢在京的官员,不如从这个方向下手?”
“对,对,有道理,老朽这就去。”
白昂也看出李东阳并无心帮他查案,他作为年长之人,又是刑部尚书,如此不受待见他也不能死赖着不走。
难得他找个台阶下,便起身告辞离开。
李东阳送走白昂。
回来后,正好看到长子李兆先走过来,儿子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见到他之后,李兆先把书藏在背后。
李东阳皱眉道:“你这是去何处?为何不在家中潜心备考?”
李兆先一脸为难之色道:“父亲大人在上,我刚去拜访亲友,问询其学问上的事。”
李东阳对儿子寄望甚深,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活到成年,现在还健在。
如今也算是他唯一的希望。
“早些完成科举,再是能开枝散叶,没事别总往外走。”李东阳平时也没时间问儿子的学业问题。
偶尔见一面,现在能问问也就罢了,自从入阁之后,他连回家的次数都少了,更别说是顾得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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