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从京师出发很早,但路上并不快。
还没出北直隶,地方上给他送礼的人就排了长队,送来的礼物用十辆马车都运不完,张延龄是来者不拒,把礼物都收下来,不是往京师运,而是往山东运。
这天晚上在驿馆驻扎之后,又有大批的人来送礼,张延龄亲自接见了几名官员,等送走这些人之后,看着后院都快堆成山的礼物,不由想到了之前出来办差铩羽而归的张鹤龄。
“官员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挺强,老大是侯,走到哪不受待见,我不过是在京师做出点成绩,一个个都跑来给我送礼,这大明朝官场腐败的气息真是一言难尽。”
张延龄让人清点了一下,礼看起来多,但总价值不是很高。
所有加起来可能也值不到一千贯。
对外人来说挺多,对张延龄来说不值一提。
想到之前张鹤龄出来,屁玩意没收到,一来是张鹤龄是秘密出京办事,不能太张扬,更重要的一点是张鹤龄在朝中就是个屁用没有的外戚,人家送礼给你自然是想捞到好处,你不能帮到人家升迁、调度,人家干嘛还要巴结你?
现在张延龄就不一样。
当晚。
崔元很着急过来,给张延龄带来个听来很不好的消息。
“建昌伯,出了件大事,听说山东那边把你给抓起来了!”崔元上来就用一惊一乍的语气。
张延龄本来都已经准备安寝,闻言笑道:“我人在这里好好的,怎么人就被逮了?难道是在我缺席的情况下,已审判了我的罪行?”
崔元道:“那倒没有,就算山东地方上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上差如何,但据说是抓了个冒充你的人,此人自称建昌伯在地方行骗,还要对官员索贿等等,就被拿下,听说由藩台、臬台二人亲自审问,公堂上把那冒充的人打到皮开肉绽!”
“好,打得好!”张延龄笑着拍手。
崔元惊讶道:“建昌伯,山东明摆着是要警告地方不能跟您私下里有来往,什么冒充之人多半是他们自己找的,这您还说打得好?”
崔元也不完全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李士实的用计。
为了防止张延龄从山东地方小官入手,先拉拢小官后对付他李士实,李士实先来个杀鸡儆猴,让手下那群官员知道跟张延龄私下来往的下场,至于什么有人冒充这种事近乎于无稽之谈,谁会闲的没事冒充一个外戚,有何好冒充的?
张延龄道:“这个李若虚自称是姜子牙、诸葛亮在世,据说是精通天文地理人文,简直是当世半仙,这种人的手段也果然是天马行空让人捉摸不透,都快跟我有一拼!”
崔元先思索了这番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建昌伯,在下也听闻山东的这个李藩台在阴阳术数上很有一套,咱还是尽可能避着他,别跟他正面冲突”崔元脸色有忌惮。
张延龄好奇道:“崔兄你不知道这次我就是去拿他问罪的吗?”
“啊?这这”
崔元没想到张延龄能把话说这么直接,支吾半晌后道,“有没有罪,还另说吧?”
张延龄笑道:“就算是背黑锅,这个人选也一定是他!崔兄,咱的态度可要坚定,或是崔兄你担心他在阴阳术数上的手段?比如说给你下蛊,弄个小稻草人,扎几针把你给害了?”
崔元道:“这建昌伯言笑,巫蛊之术在下是不信的,不过他在阴阳术数上的书籍,在下有幸拜读,他的确是很有研究的,他曾经预言过很多事,都应验,民间称颂他是刘诚意在世,他平时也自称能匡扶大计,或许他给自己测命以后能位极人臣吧”
一个地方官敢自诩能“匡扶大计”,乍听来,都以为他是想以后位列部堂,成大明股肱。
但张延龄知道,此人是想给宁王造势,好死不死的这一代的宁王朱觐钧马上要挂了,他位极人臣的梦想要泡汤,但将来他还真跑去匡扶朱宸濠造反。
“崔兄怎么不认为他是要造反呢?”张延龄问道。
“建昌伯,您可别言笑。”崔元明显被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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