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时代还没有什么“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他们只想着去查犯官贪赃枉法的证据,却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很多以权谋私的罪行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朱祐樘眼看张延龄又让那么多博学的儒臣哑口无言,打消他心中最后顾虑。
皇帝也担心师出无名。
“诸位卿家先不不必争吵,可还有人对此案有意见?”
此时十二名犯官都被按在长凳上,一边站着两个魁梧的东厂番子,皇帝的意思是你们没意见的话就要开打。
在场没人出来说话。
“动手吧!”
朱祐樘一声令下,众东厂番子抡起长棍。
“一。”
“砰!”
“二!”
“砰!”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这句话用在现场这些文官身上,再合适不过。
现场就没一个大臣敢确保自己身家跟职位和俸禄能完全匹配,只是这十二个人先栽了,换了他们任何一个趴在那受刑,都不冤枉。
张延龄看了这行刑过程,难免失望。
不在于别的,在于他所知晓的大明廷杖,刑具至少木包铁,这样打起来才够劲,看上去更血呲呼啦,更具备震慑力。
这棍棍打下去,还不是衣衫除尽,能打死个人吗?
不过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太残忍:“以打死人为目的,好像动机不纯,还是以杀鸡儆猴为目的,谁让我这个姐夫太仁慈?”
廷杖打的过程中,在场众大臣大多数都是眉宇有深沉之色。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在警示谁。
就算没表现出深沉脸色的,也都面无表情。
只有张延龄在那笑。
笑得还很开心。
报数的报到二十,十二根廷杖的棍子近乎是同时挥下去之后,朱祐樘突然伸手。
好像是叫停了。
“陛下?”
萧敬赶紧做出恭敬领命的姿态,准备听皇帝下一步的吩咐。
朱祐樘没理会萧敬,反而打量张延龄道:“建昌伯,朕在朝堂上用刑,惩戒过错以儆效尤,感情事情与你无关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皇帝不说,在场的大臣都还没留意,原来旁边还站着个幸灾乐祸的?
张延龄赶紧正色道:“回陛下,臣心中颇有感触,乃对既往所犯之错深深自省。”
朱祐樘皱眉道:“你既在自省,为何笑得出来?”
皇帝居然较真了?
还是跟张延龄较真?
张延龄道:“陛下,臣在自省的同时,也深深感觉到这群人贪赃枉法罪不容赦,深深感觉到陛下之英明神武,陛下能有如此决心改革吏治,臣又感同身受,故而才会有此欣慰笑容。”
等他把拍马屁的话说完,在场的人心中无不愤恨。
你张延龄幸灾乐祸就幸灾乐祸,不需要藏着掖着,居然还敢腆着那张碧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刘璋又走出来道:“建昌伯,以老夫所看,这朝中贪赃枉法之人,以你为首吧?”
这话算是切中在场之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真的是
一言中的。
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你这个跑了一千步的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笑话跑五十步的?要点碧脸行不?
张延龄惊讶道:“刘尚书,怎么又是你?我跟你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了吧?你怎么总针对我?就算你真的要加以针对,说话要讲证据好不好?”
刘璋早就知道张延龄不会说什么好话,即便生气,他也懒得去搭理张延龄。
有关张延龄贪赃枉法的事,留给世人去评说,他只开个头
“就算本人真的有少不更事时,但至少我从未身居高位,既无职权,贪赃枉法从何说起?”张延龄一脸冤枉之色,“若刘尚书说的是近日户部出借盐引的事,就更是无稽之谈,事出有因,想必诸位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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