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这下彻底懵了。
他在来之前他是绝对相信士子所说的,作为文人在朝中的代表,李东阳很想替那些文人申冤,惩治不法凶徒张延龄,但现在他自己都觉得事情不太对,因为以他所知萧敬是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回护张延龄的。
既然东厂都说是张延龄先被打,地还是张延龄买的,那张延龄就没说谎,那士子谤议朝政的事也很可能是真的。
那些士子真要如此说的话,别说被打了,就算被下狱问罪,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朱祐樘语重心长道:“徐阁老、李先生,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二位一定要先调查清楚,别什么事都以为是朕纵容外戚为非作歹,要不是国舅他自己先上报了此事,光凭给事中的一份奏疏,还不定让天下人以为国舅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这事情一定是兼听则明。”
李东阳心里那叫一个不爽,但还是恭敬行礼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朱祐樘把这番话说出来,心里那也是叫一个爽。
以前都是你们趾高气扬教导朕怎么做怎么做,说得朕好像是个昏君一样,今天也轮到朕用大义来教训你们了。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朕还要处理公务。”
朱祐樘这么说,是想早点把两个烦人的老臣给打发走,而他自己也不是准备处理奏疏,而是要去研究符箓。
徐溥和李东阳行礼告退。
在二人离开之后,萧敬赶紧补充道:“陛下,其实建昌伯这件事……”
“萧公公,有些事不需要刨根问底,事情究竟如何不重要,只要没人来烦朕就可以了。”
朱祐樘说话之间,还拍了拍萧敬的肩膀。
好像在说。
你以为朕就真的是傻子?不知道那地是国舅花低价买的?不知道所谓的谤议朝政是子虚乌有?
朕刚才那么问你,就是知道了事实,避重就轻来问。
请配合朕的演出,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也别混了。
……
……
建昌伯府。
张延龄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一直到天黑,终于把自己的家当和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看起来家大业大,但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家里已经快入不敷出了。
光是养活东南西北和他们手下一众打手,每月开销就在十两银子以上。
加上他身体原主平时的大手大脚……
而张家在京师和建昌的地,根本养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全靠张皇后平时支持他一点。
“难怪要出去抢了,看来这也不是非要为非作歹,还是有危机意识和扩张觉悟的。”
张延龄好像理解了身体原主为何要这么做。
天也黑了,差不多也该认一下自己的床,结束到来新世界的第一天。
就在他准备往后院去的时候,南来色又跑到他面前来。
“之前让把后院的女人打发走,照做了吗?”张延龄先发问。
“照做了,但有个不想走的。”
什么?
我强抢民女回来,现在不但放还她们自由,还一人给十两银子,居然有人不肯走?
等张延龄带着南来色到了后院,果然有个娇滴滴的小美女正手抱着门框,任凭那些老妈子怎么拖,就是不肯离开。
这架势,不像是要把人送走,倒好像是要逼良为娼。
包袱散落一地,都是一些粗布麻衣,看起来这小美女的家境并不好。
“爵爷来了!”
南来色大嗓门喊上一句,老妈子马上把拉人的活停下来,都给张延龄施礼。
“怎么回事?小娘子,赐给你自由,还给你十两银子,你是觉得被亏待了,非要多讹一点是吗?”张延龄故意拿出大爷的架势,就是要把这小美女给吓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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