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颜大哥,我们在淡马锡不可能多呆,夷州还有一摊子事呢,葡萄牙红毛鬼答应的船厂和炮厂才是真正要紧的,这边就先让这些本地海盗经营着,一年后我们来看,要是他们不努力,就抽他们的屁股!”郑芝龙道,把一根棕榈树的大叶子挥来挥去。
“要是他们敢拿了我们的钱和火枪不干正事,我不止要抽他们的屁股,还要砍了他们的脑袋!”颜思齐把肌肉发达的手臂举起来,凌空劈下,居然带起了一阵风声。
聂尘大笑:“就这么办,两位,是不是先把鞋子穿上,我们要见客人了。”
颜思齐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大概觉得让淡马锡的海盗闻自己的脚臭并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不过他犟不过聂尘,勉强的套上了鞋子。
远处的人群看到聂尘安然无事的从树荫下走出来,顿时爆发出一阵赞赞声,所有人都觉得,聂老大能在左右两旁夹攻的臭气中坐那么久,简直太厉害了,值得竖大拇指。
片刻之后,穿上了鞋子的颜思齐和郑芝龙拥着聂尘,与大群夷州水手一起,在定远号的甲板上面见三个人。
聂尘已经悄悄掏去了鼻孔中的鼻塞,危颜正坐,目不斜视。
这三人一人是善于讲故事的朱海生,另两人都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不过面庞黝黑,身材瘦削但肌肉扎实,仔细看看皮肤上竟然都生着片状的鳞甲,当然那不是真的鳞甲,而是常年被太阳暴晒后生的皮肤病,一般跑了十年以上海船的老水手都会有这样的体征。
这两人低着头,神态极为恭敬,双手下垂,袒着上身,根根肋骨突出,表示什么武器都没带。
“这两位是我们的首领。”朱海生介绍道,弯着腰:“特地来拜见聂龙头的。”…
“小人朱本相,这是我弟弟朱本生,我们是福建朱家的后裔,祖上从至正年间流落此地,传到我们这辈人,已经是第十六代了。我们在这边靠打渔种地为生,外来遭欺生,为此没少受此间本地人的气。”一个老者立刻说道:“听闻聂龙头远来,愿为我等做主,我们求之不得,起初有些得罪的地方,还望龙头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等冒犯之罪!”
说罢,两人弯腰鞠躬,大礼参拜,朱海生乖巧的跟着跪了下去。
“种地打渔?”聂尘笑意不减:“这么老实?”
“当然也做些没本钱的勾当。”朱本相脸都不红一下:“抢的都是外人,大明的生意我们从来不做。”
“那也得有才行啊。”聂尘道:“除了三宝太监,这些年从大明过来的海船怕是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吧。”
“不是,这个……”
“算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要向前看。”聂尘坐在椅子上没动,双手虚接了一下:“杀了你们的人,我会赔偿,给你们的东西,再加一些弓弩吧。”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一愣,继而大喜,忙不迭的答道:“多谢聂龙头,我等却之不恭!”
“不用忙着道谢,我是有条件的。”聂尘微笑道,但那笑容怎么看都令人感到阵阵寒意:“一年后,我再来的时候,我要看到这里有码头,有港口,岸上有房舍,有仓库,具体的规制图,我会给你们一份,照着做就行了,若是到时候我看不到这些,呵呵。”
他冷笑道:“现在给你们的我不但要收回来,还会索取点利息。”
“聂龙头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朱本相急道,在地上没起来:“不过柔佛国的人跟我们不对付,以前我们也抢了他们不少船,只怕……”
“他们不会来骚扰你们的,因为这块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聂尘道,把一张纸在手里晃了晃:“这是契约。”
颜思齐和郑芝龙在他身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感奇怪,心想不是从柔佛人手里租的吗?怎么这会儿变买了?租和买可大不一样。
但这时候不方便问,聂尘把契约在手里挥了挥又收了回去:“若是柔佛人来问,就说你们是我聂尘的人即可,中华远洋商行的招牌你们也可以挂出去,他们见了,自然不会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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