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起的名字。”施大喧得意地答道,丝毫没有察觉沙舒友在边上瞪眼:“我想啊,大明有大明律,我夷州的律法自然叫夷州律了。”
“这”聂尘瞧了沙舒友一眼,哭笑不得,暗想:你在大明司法官员跟前说夷州律,摆明了要造反吗?
于是他忙向沙舒友哈哈一笑:“沙大人不要见怪,我这兄弟粗鲁,不懂这些,今后我让他不这么叫了。”
沙舒友面色不善,只是道:“我是见此地民风彪悍,又不服王化,于是将大明律法挑主要的写下来,供聂大人规制本地适用,我可从来不敢说这是什么夷州律的。”
“沙大人写的律法,自然是大明律了。”聂尘不以为然,对沙舒友的态度一点不着恼,反倒很钦佩地冲他一揖:“鸡笼能有法度,全靠沙大人一力贯之,今后还望沙大人多多费心了。”
这马屁礼貌颇为受用,沙舒友虽然对施大喧的说法不满意,但聂尘这么说就很好听了,于是他同样拱拱手:“费心不敢,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今后嗯?今后?”
不等他皱眉瞠目,聂尘就溜之大吉了,沙舒友又惊又怒地站在原地,张着嘴巴目送他在众人簇拥下,逐渐远去。
鸡笼城如今来看,已经像个城了。
原本散如芝麻洒地的小小村落,如今已经在原址基础上扩大了好多倍。
一圈木头城墙绕着整个城池筑了一圈,虽然看起来很简陋原始,但起码有了城池的样子,在聂尘来看,这比澳门那道木墙还好。
而一层用夯土为基、砖石为表的石头城墙,也在缓慢建设中,只不过劳力有限,而鸡笼别处有更为重要的建设项目,所以城墙的排序就要往后放一放了。
经过木头的城门,在几个守门汉子好奇的目光中,聂尘步入城中。
“如今鸡笼城有人口九千三百六十四人,其中丁口约占六成,二十五岁以下的壮年丁口又占三成,这些人大部分是从福建过海而来,也有两广人氏。”走在聂尘身边的郑芝龙解释道,聂尘不在这里时,他就是鸡笼最高长官,一应事务如数家珍:“他们基本上都是沿海盐户和渔民,也有少量的农户,受不了朝廷苛捐杂税,才冒险逃过来的。”
他笑着道:“不过颜思齐颜大哥在里头起了不小的作用。”
“说到颜思齐,他怎么不在这边?”聂尘这才想起颜思齐应该也在鸡笼才对,毕竟早在动身往辽东之前他就安排颜思齐离开京都了,现在却不见他的身影。
“颜大哥过海去福建了。”郑芝龙干脆地答道:“他过去招人过来,说鸡笼人口增加得太少,很多地荒着没人耕种,不如过去找些人来。”
“过海招人?”聂尘听了脚步都顿了一下,感动不已:“他是上了海扑文书的啊,过海招人实在太危险。”
“我也这么说,不过颜思齐固执己见,非去不可。”郑芝龙无奈地说道:“不过这边的福建人一大半都是被他引来的。”
“九千多人了”聂尘舒了口气:“我离开这里时,好像才不到三千人,这才四个多月,就快过万了。大明的县城,若是三等小县,人口平均也不过两三万人,鸡笼也就快赶上大明一个县了”
“所以说颜大哥功不可没。”郑芝龙深有感触:“如不是他,哪里能增加这么多人。”
施大喧插嘴道:“而且这两个月,人口增加特别快,几乎每天都有船过来而来,不少小船过海艰难,在海上被大浪打翻,所以我们巡海的船还多了一份事务,就是救助投靠我们的老百姓。”
“人口是根,没人什么也干不成,这么做是正确的,哪怕因此而耽误断海,也是值得的。”聂尘赞成这种做法,点头表扬。
说着话,众人来到了城中一间高大的门头前,门头是典型的大明官署做派,三开间的门脸,两座朱红色的木门,钉了铜泡,两侧一溜的白墙,延伸出去很远,门楣上一块黑底白字的“澎湖游击将军衙门”的招牌苍劲有力。
聂尘看向郑芝龙。
“这也是沙大人的手笔。”郑芝龙极为自豪地答道:“房子是我修的,专门请的泉州工匠过来设计监工,用了三个月才修好,大哥你若是早回来一个月,都见不着这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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