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桌边,满地都是人,聂尘和倭人们睡在一起,全都醉了。
这样的场景在大厅里并不罕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亢奋的拼酒,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今晚的兴致格外的高,每个人都红着脸,大声的交流,整个大厅里吵闹不休,醉倒的人比比皆是,随处躺卧,这处的现象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只不过令伺奉这边的倭女们感到手足无措罢了。
天海和尚适时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醉倒一地的人,露出冷笑。
“小子,你终于着了本国师的道了!”
他静坐了半天,默念经文,觉得胸腹间的热气被压制住,可以起来了。
双手撑着地面,起身,天海国师觉得比较费劲,还差点摔倒。
但他很有毅力,坚持着爬起来,还去扶聂尘。
一个无力的人去扶一个人事不省的醉鬼,难度可想而知,天海还是个年过知天命的老人,更是不容易。
但依然做到了,摇摇晃晃的,他架着聂尘的胳膊,拼着全身力气往外走,他觉得,自己当年跟禅宗和净土宗的高僧们斗法时都没有这么费力。
“国师,让我们来吧。”门口几个倭人想上来帮忙,被天海国师的眼神挡住了。
“不妨事,我来就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这位客人信佛,本国师要替佛行善,你等退开。”天海国师脚下走着没有规律的步点,坚强的朝前走。
几个倭人担心的在后面看着他,露出敬佩的表情:“不愧是国师,心善如斯,我等远不如也!”
走出大门,天海国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高高的主位上,德川忠长已经喝得烂醉,正和几个倭人舞着小扇子高歌,醉态犹如癫狂的马猴,已经没了理智。
“这等家伙,看来今晚上没可能入洞房了,正好,让我实行计划。”天海国师见状,心中大定,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加的坚实。
出了大厅,天海辨明了方位,沿着侧面的走廊向天守阁的后院走去,沿途有不少人,也有喝醉了哇哇乱吐的客人,身边陪着朋友熟人,看到天海架着一个醉鬼踉跄的走,丝毫不奇怪。
转过弯,走过小花园,人就渐渐少了,在往前走,就是内院,德川忠长的新房,就布置在里面。
内院门口有两个人影走出来,都是没有头发的和尚,天海国师见四下里无人,把聂尘交给他们,道:“给他换身衣服,趁里面的人不注意,放进新房里去就行了。”
两个僧人是天海早就布置在这边的,名义上是在新房门外守护的高僧,按倭国惯例,大户人家迎新纳福都要有僧人守夜,整宿念经。
两个僧人答应着,接过了聂尘,从树丛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僧衣,戴上兜帽,醉鬼聂尘就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僧侣。
天海和尚拖着一百多斤的聂尘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气喘吁吁,他很想跟着去看看,但没了力气,而且看聂尘烂醉的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搞出事情来,得等一等。
“等到五更天进去抓奸差不多。”天海和尚抬头看了看星星,成竹在胸的想道,于是扶着路边小树喘息了半天,盯着两个徒弟把聂尘扶了进去,终于有了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热气又冒上来了,这回念清心咒都没用了天海和尚只觉天旋地转,热血上头,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手上一松,倚着小树就倒了下去。
那边两个徒弟扶着聂尘,伪装成僧侣,路上无人起疑,转过几道门,顺利的来到德川忠长的新房院里,大喜的日子,这里是没有武士守卫的,一些佣人也忙得差不多了,纷纷各自做短暂的休息,吃点东西。
新房里一盏孤灯如豆,倭国惯例,新娘嫁入夫家,新婚之夜要披白无垢在洞房里独自等候,天一亮才能出门,门口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守着,以便有需要时,通宵给小夫妻提供业务上的指点。
一个和尚上去,用一句“外面房里有德川大人特意恩赐供你们食用的糕点”,轻易的调开了这些饿了一天的妇人。
院里无人了,正是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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