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在原地,好一阵子都不知所措,像根木头一样杵着。
松浦健得意的盯着他,冷笑浮上脸庞,心中暗想:瞧你那傻呆呆的模样,就这水平还想跟我争肥前国守的位置,家主摆明了信任我远超信任你,好好的给我打下手吧。
弹弹衣服上的灰尘,松浦健把身子朝椅子上一靠:“你若不信,我把李旦押上来,你自己问他便知。”
挥挥手,几个武士应声而至,将从地牢提出来的李旦带了上来。
此刻的李旦狼狈不堪,被麻绳捆着,一身血污布袍,头发零乱,赤着双脚,两眼发红,苍白的脸上吊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潦倒落魄之际被抓住的,大概还饿了好几天。
“李佬,你给勘定大人说说,你躲在山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松浦健笑着,站起身走到李旦身边度步:“那个聂尘,被你放哪里去了?早些说,免受皮肉之苦。”
“我为什么躲在山里,还不是拜你所赐。”李旦喘息着,恨恨的答道:“你无缘无故的偷袭我,杀人掠物,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至于聂尘,不是被你抓去了吗,问我怎么知道。”
“嘎!”松浦健一个耳光扇过去:“你还嘴硬,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旦被扇得直哼哼,嘴角流出血来,松浦诚之助看得心惊肉跳,忙拦着低声道:“外面有几千明国人聚众,你这么干家主可知道?”
松浦健不屑一顾,鼻孔朝天:“正是家主要我这么干的,诚之助君,干脆你来动手,我这几天累坏了,手上没劲。”
松浦诚之助退后一步,眉头耸动:“我…...你可有天海国师的手令?”
“没有,不过家主下令,还有什么怀疑吗?”松浦健哂笑一声,又踢了李旦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不动手我动手,将来家主知道你这么怕事,可别怪我啊。”
“李旦是明国人的首领,手里船只数十,家主真的不顾及这些了?”松浦诚之助心中有些发虚,但仍然不敢相信,他没有动手,却也不敢阻止。
“明国人不过是一群寄居在我们土地上的家伙,人数再多又能怎样?之前就是太纵容他们了,才会如今天这般不知敬畏,他们人数既然多,少一个李旦再扶另一个起来便是。”松浦健瞥一眼,对李旦恶狠狠的吼道:“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混账!人腿长身上,去了哪里我如何得知?你这般对我,必会后悔!”李旦被他踹得东倒西歪,年龄又大一时间爬不起来,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般的怒道:“枉我过去送你大笔钱财,却是喂了狗了!”
松浦健面色微红,被说中痛处反而气急败坏,劈头盖脸一阵打:“收了你钱又怎样?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才是我松浦家喂的一条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识相的,乖乖交人!你害我在山里喂了几天蚊虫,看我一头的包,这笔账我还要跟你慢慢的算!你不是有钱吗?我封了你商行,收了你的船,又待怎样!”
拳脚俱下,李旦双手被捆,避无可避,只能低头承受,松浦健在旁边看得心慌意乱,倒不是担心李旦被打死,而是担心这件事的影响。
他没去京都,不过从松浦健的几句话里窥见一斑,似乎京都权利有了重新分割,松浦镇信跟天台宗站在了一边,而本该和天台宗和尚交好的聂尘又好像闹翻了,惹来京都追杀。
思来想去,松浦诚之助一头雾水。
但松浦镇信没有来信要自己做这些事,而是让松浦健来做,亲疏之间明显可见。
一阵危机感紧随而来,松浦诚之助感到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家伙,真不怕死啊,这样都不说。”松浦健打了一阵,额头都是汗,李旦被打得昏迷过去,人事不省,最后踢了一脚,抬起头道:“诚之助君,你快调兵过来,等下明国人若是骚动,还得你的勘定所出兵才行呐。”
“.…..是。”松浦诚之助嚅嗫着嘴皮子,茫然应道。
松浦健就喜欢他这样子,两人争了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诚之助无助低头的模样。
“哈哈哈。”松浦健纵声大笑,舒舒服服的转身坐下,拍了下椅子扶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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