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仓重宗来回的在屋里走了几步,大脚板踩得楼板嗵嗵作响,然后突然定住,瞪着田川昱皇道:“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田川昱皇笃定答道。
板仓重宗瞪大的眼睛又圆了几分:“天皇一定会替天台宗求情?”
“一定会,铁证如山,又死无对证,不管天皇信不信,只要这封伪造的书信被外界得知,天台宗本就因为家光被和尚侮辱一事而狼藉的名声会再次暴跌,天台宗是神道至高,天皇的祖先灵位就供奉在天台宗的山门里,把它的名声弄臭天皇脸上也无光,所以天皇一定会倾向于低调处理的。”
“这么说来倒是有些道理……”板仓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又道:“那么天皇为了保住天台宗,就会把责任推到松浦家身上,作为交换,松浦家由谁继承就无所谓了,他一定会在钦定文书上盖章签字的。”
“所以啊,聂尘的法子高啊,即干掉了松浦镇信这个不可靠的家伙,轻松把敌对方手里的肥前国划到幕府手里,又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需要,随时都能挖出来将天台宗的军,一箭双雕,高,实在是高!”
田川昱皇竖起大拇指,在板仓面前比划来比划去。
“而且,肥前国继承国守的人选是天皇钦定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违反天皇的意志,纵然那些对秀忠大人有所不满的人也无法反驳,这就是这个计划最终高明的地方,板仓大人,如何?你还是非要等到大将军回信之后才实施吗?大将军怕是要责怪你耽误大事吧。”
板仓重宗瞪圆的眼慢慢复原,摸下巴的手频繁的搓揉下巴上的赘肉,想了半天,最后一拍巴掌:“既然田川先生这么肯定,那就这么办吧!”
田川昱皇笑着起身,把将将吹干的那张纸叠起来,与另一封信一齐放进一个大信封里,交给板仓重宗。
“奏折和伪造的信都在这里,请大人即刻入朝吧,我就不陪你了。”
“可是,底下那些松浦镇信的随从还没有人肯服软啊。”板仓重宗接过信封放进口袋里:“按照聂君的计划,必须有松浦家的人站出来承认是他杀了松浦镇信,而原因就是发现了松浦镇信勾连天台宗意图不轨,处于义愤而下的手,这人今后还能当一当棋子呢。”
“交给我吧,这点小事很容易处理。”田川昱皇把手里的墨渍搓了搓,推着板仓出门:“请板仓大人留足精神对付天皇就行了。”
板仓被他说得信心满满,匆匆下楼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开始琢磨等下面见天皇时该怎么措辞。
田川昱皇站在楼上目送他离开,等周围静下来,他才慢慢的探手入怀,摸出另一叠纸来。
纸有好几张,写着字画着图,头前用大一号的字体赫然写着:“满清十大酷刑”。
“聂君真是心细如发,连逼供的手段都事先想好,用图形画出来供我使用。”田川昱皇看着那些字符图形,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这等刑罚,何愁那些家伙不服软,唔,好残忍,好残忍!”
他嘟囔着,慢慢的下楼。
少歇,京都司代所的地牢里,响起了凄厉的惨叫。
“啊~~~!”
与京都隔着几百里之外的平户藩勘定所里,平户勘定松浦诚之助刚刚睡醒了午觉,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睡眼惺忪的,他走出屋子,站在院里朝天上的太阳望了望,开始思量下午干点啥好。
富二代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富有且颓废。
犹豫了一阵,他决定,还是去海边看看。
自从得了李旦船队的暗股之后,他日进斗金,这项收入只有他和李旦知道,松浦家其余的人都不知晓,所以自然落入私囊,虽然被聂尘强行分去一大半,但剩下的依然很多,松浦诚之助日子过得很宽裕。
所以他自不自然的把自己当成了李旦商行东家的一员,经常去港口监督商船来往,船上的货物有一部分卖出去之后有一部分是他的,每每巡视看到船来船往他心中就美滋滋的很舒服。
骑着马,领着几个随从,松浦诚之助优哉游哉的信马由缰,踏踏的慢慢莅临平户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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