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人也没有办法啊。”倭医匍匐在地上,抖抖颤颤如同筛糠。
“天台宗的药向来自成一派,要想药到病除,除非请来天台宗的法师,否则寻常医道无人能破。”
“那就去请天海国师来!”德川秀忠眉头一拧,喝道:“长海是天台宗的人,就让天海国师亲自来处置。”
有人答应着,立刻出门疾奔而去。
德川忠长虽然紧张得很,但却很忠实的把殿上每个人说的话都翻译给聂尘听,事无巨细,没有漏过一句。
听到要请天海国师来,聂尘越发的觉得奇怪了,长海是天台宗的人没错,但这类内部矛盾不应该放在私底下解决了,众目睽睽之下莫非要让天台宗难堪?天台宗是神道正宗,信徒无数,这对幕府有什么好处?
“呜呜!”长海突然激动起来,奋力的扭动身体,那身白皮肤的肉很扎实,扭起来的烛光底下分外显眼。
“把他拖出去,吊起来。”德川秀忠简短而冷漠的下了命令,几个武士大踏步的进来,抬起长海,去到外面竖起一根木头,用铁链把昨天还仙风道骨的长海和尚高高吊起。
德川秀忠盯着长海被吊在木头上,怒气冲冲的脸稍稍平静下来,他端起一杯茶,慢慢的抿。
满座的倭人大佬此刻方才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目光交替的在德川家光和长海身上转移,嗡嗡嗡的低语声不绝于耳。
“大将军,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想必须得拿出个处理方略来,不然天色一亮,各地诸侯纷迭而至,这个丑事就天下皆知了。”一个满脸都是皱纹的老头坐在靠前的位置上,地位超然,他第一个开口谏言。
“天下皆知?现在还能瞒得住谁?”德川秀忠火又大了起来:“这混蛋把我儿子当成兔子欺负,德川家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
“话是这么说……”老头拧着眉头道:“但还有挽回的余地吧,在座都是德川家的心腹,一起想想办法,总是可以的。”
“好,那诸位就畅所欲言,可以随便讲。”德川秀忠大手一挥,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这……”
众多家老一阵唏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好。
征夷大将军的儿子被天台宗的和尚爆了谷道,开天辟地第一遭啊。
德川忠长拜服在一旁,还不忘把殿上发生的事向聂尘一一说明,末了还道:“聂桑,看来我必然会被父亲责罚了,要是我不请你过来,今晚的事可能不会这么糟糕,唉,我还是再请一次自罚吧,希望父亲息怒。”
他唉声叹气,想抬头开口。
不料聂尘一把拉住了他,悄声道:“大人,不忙。”
“嗯?”忠长诧异的定住了。
“你父亲,大概正在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聂尘察言观色的看着德川秀忠的表现,眯着眼轻声道:“你大哥的谷道,也许被爆得正是时候。”
“啥?”忠长呆住了,继而面有愠怒:“聂桑,你这是什么意思?”
“忠长大人,你想当大将军吗?”
“.…..想是想,不过……”
“想,就不要动,静静的等着看戏。”聂尘把目光投向门口,竖起的木桩很高大,吊在上面的长海活像一条白皙的鱼,全身的伤势狼狈不堪。
“看戏……”德川忠长困惑的眨眨眼,没有想明白。
“听我的就对了,田川昱皇先生想必这是这个意思。”
“田川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德川忠长惊讶的回头看去,跪在门口的田川昱皇距离他有十来步远,无法言语沟通,但四目相交的时候,明国人朝他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
“哦,那就听聂桑的吧。”
德川忠长老实的跪着,半低了头,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大殿里却吵吵闹闹的,一帮大佬聊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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