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想要阻拦的家丁,自是被蜂拥而上的人,一个个地一顿拳脚打了下去。
陈家很快就乱成了一团,宾客们见情势不对,纷纷溜之大吉。
那中堂里高坐的几个宦官,也察觉到了异状,早已偷偷自后门溜了。
转眼之间,遗孤们便喧宾夺主,各自落座,大快朵颐起来,甚至还有人进了中堂,看着这里数不清的寿礼,瞠目结舌之余,早有人偷偷将这些寿礼往怀里踹。
陈煌已是气得满脸通红,他万万料不到,张家三兄弟如此胆大包天。
可是张静一却显得很冷静,他看上去虽然文弱,可这时候,在陈煌的面前,竟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气势。
陈煌怒极,咬牙切齿地道:“张静一,你好大的胆,我我寻我干爹,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静一只则是轻轻一笑,他是杀过人的,虽然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内心十分不适和震撼,甚至此后好几次都在噩梦中惊醒,可也让张静一在此时,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在他冷静的外表之下,就好像一柄蓄势待发,即将出鞘的利刃,虽是锋芒敛藏起来,却给人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
张静一平静的回头看了一眼邓健和王程,走到他俩的跟前道:“这里的事,就交给两位兄长了,千户所肯定要过问,到时刘千户知道该怎么做,此事干系不小,明日,就会有结果出来。”
王程和邓健心里只剩下苦笑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这陈煌会肯罢休吗?
人家宫里有人,只怕倒霉的是张家吧。
可张静一居然很平静,脸色淡然地直接转身走了。
此事,很快就震动了京师。
御史已经风闻了此事。
千户所的刘文得知了消息,先是瞠目结舌,而后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寻来了书吏:“看来张家,还是自己人啊。”
书吏犹豫着道:“刘千户,这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文笑了笑,而后淡淡道:“事情发生在本千户所,当然是立即上书请罪。”
说罢,当下让人准备笔墨预备奏疏。
这个时候,自也是早有人将话捎进了宫里。
而宫中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似乎发生过的事,犹如石沉入海,很快就平息了一般。
次日清早,在张天伦忧心忡忡的目光之下,张静一泰然自若地换上了鱼服,带着他的佩刀辞别出门,老规矩,先到了钟鼓楼里点卯,而后照例到西苑里站班。
今日下了雨,所以张静一站在勤政殿门外,在这雕梁画栋的屋檐之下,雨水哗啦啦的如水帘一般的倾泻而下,远处的湖面,升腾起了雾气。
皇帝一早便进入了勤政殿,因此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惊扰皇帝。
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几个穿着蓑衣的宦官冒雨而来。
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湿漉漉的疾步冲到了殿檐的长廊下,与张静一几乎擦身过去。
紧接着,其他宦官便追了上来,开始给这太监解下蓑衣。
这宦官正是魏忠贤,魏忠贤任由小宦官们解衣,回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倾盆大雨,不由道:“昨日的天气还好好的,今日却下此大雨,真教人不省心。”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张静一的身上。
张静一一身戎装,按着腰间的佩刀刀柄,站得笔直,魏忠贤见张静一目不斜视,禁不住生出了好奇的心思,轻描淡写地道:“咱看你眼生,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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