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这位官家亲政以来,大宋的格局天翻地覆,没人会将所有功劳归结给新党,会杀人,敢于御驾亲征的官家,怎么可能垂拱而治?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堪比太祖的皇帝!
蔡卞见没人插话,继续道:“政事堂,以章惇为宰相,总揽政务,蔡卞,王存为左右副相,执行政务,文彦博,李清臣,林希,许将入参知政事,襄理政务,分管、兼任各部。苏轼为工部尚书,来之邵为刑部尚书,梁焘为户部尚书,御史台御史中丞黄履,分理各部。各曹政为开封府尹,沈括为国子监祭酒,蔡攸为皇城司指挥使,直属政事堂。各衙门,权责清晰,责任到位,当戮力同心,上报官家,下安黎民,尽忠职守,清廉奉公!”
三十多人,齐齐向前倾身。
这些是大话,他们得认真表示。
大话,最压人。
章惇端坐,道:“现在,说说江南西路与贺轶之死,文相公的奏本,你们都看过了。”
众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也料到会涉及江南西路之事,但亲眼见着章惇说出口,还是心神暗凛。
贺轶在江南西路半年,作为巡抚,拿着钦差头衔,居然新政没有推进半点,最后还莫名其妙身死!
这样的事情,与谋逆何异?
当初朝廷确实震怒,要派出李清臣,林希等人三人前往江南西路严查,但莫名的又撤了回去,并且一直持续到王存去之前,中间空档了近两个月!
拖延越久,说明朝廷越愤怒,处置也必然更加严厉!
现在,王存在江南西路,这么久了,除了查实应冠几人贪污不法,冲撞钦差,应予严惩外,几无建树。
对于江南西路新法的寸步难行,贺轶之死,根本没有给出什么结论。朝野弹劾王存在江南西路笼络人心,培植私人的奏本是络绎不绝。
章惇提到江南西路,是大相公与官家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江南西路一事了吗?
刑部尚书来之邵首当其冲,开口道:“大相公,江南西路抗法一事以及贺轶之死,性质及其恶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不止朝廷颜面无高,权威不存,更是无视陛下,图谋不轨,当以最严厉的手段惩治,以儆效尤,杜绝此类事!”
谋害钦差等同于造反。
这句话不是空话,在座的不管是什么立场,谋害钦差是绝不会容忍的。
只是,最严厉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文彦博睁开眼,苍老的脸上有一抹凝色。
他想起了那日与赵煦在船头钓鱼,想起了赵煦提及江南西路脸角突显的冷漠之色。
御史中丞黄履接话道:“大相公,御史台的意思是,御史台,将派一队人,专职巡视江南西路,不查清楚,绝不回返!”
蔡卞看向林希,道:“吏部怎么说?”
林希侧身,道:“吏部正在组织人手,对江南西路的官场进行仔细的调查,京察考察的不够全面,吏部现在的态度是,江南西路,所有府,县主官,全部革职,不查清楚不再复用,佐官调离,三年不晋升。”
御史台,吏部负责检查官员,刑部负责刑案。
蔡卞目光扫过,落在苏轼身上,道:“工部怎么说?”
“工部希望先急后缓,先重后轻,徐徐图之。”苏轼道。他与江南西路没有什么牵扯,只是不希望大动干戈。
蔡卞在李清臣,梁焘,许将等人脸色略过,目光落在了文彦博身上,道:“文相公,你有什么想法?”
文彦博仿佛在思考,语气缓慢的道:“是要严惩,我建议,将那应冠等人全部押到京城,公开调查,审理,杀一儆百,以绝后患。”
蔡卞神情不动,深深的看了眼这位老相公。
文彦博话说的好像很严重,实则是巧妙的甩锅,要是江南西路抗法以及贺轶之死,全部按在应冠等人头上,以此了结江南西路一案。
章惇看都没看他,道:“还有其他人要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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