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章惇的回归,紊乱的朝局,迅速得到稳固。
高太后的治丧,由苏颂负责。
章惇给了宣仁二字,苏颂也别无他求,尽心尽力的治丧,同时,借机将一些人调离京城,或者劝说他们辞官,这是他与章惇达成的交易之一。
高太后的丧礼,朝廷以简约为要,没有大操大办。高太后是英宗皇后,自然要与英宗合葬,在朝廷确定谥号之后,伴随着的守陵使、安陵使等各种奇奇怪怪的称呼,朝廷里不少人被发配去守陵。
而开封城里,在一片悲伤之中,冒出了一些流言,比如高太后是被章惇逼死,是被赵煦气死,是忧国忧民抑郁而终。
好在,苏颂早有准备,只是稍稍冒出,就被摁了下去,皇城司还抓了不少人。
大体,开封城是在悲抑的气氛中渡过了三天。
高太后的丧礼,只有三天。
一切快的不可思议,但什么都没拉下,该有的都有。
到了第三天傍晚,一切都收尾,苏颂的家当已经收拾齐全,准备离京。
或许是早有所料,给苏颂送行的人,非常的多,除了朝野官员,还有不少勋贵公卿,士绅豪门,他们夹道相送,泪眼婆娑,千言万语。
苏颂坐在马车,没有打开帘子,也没有对这些送行的人说话。
“苏相公,留下吧,朝廷不能没有你啊……”有人哭喊着,拉着马车,跟着小跑。
“苏相公,奸佞当道,更是不可退让啊,请苏相公留下吧……”有年轻人哭喊,声音极其悲戚,愤怒。
“苏相公一走,朝廷里奸佞沆瀣一气,天下万民,再无生计……”有人高声吼叫,徒呼奈何。
马车里,苏颂面无表情,双手握着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
苏大娘子坐在他边,能体会到他的心情,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为你送行,将来章惇,蔡卞等人决然没有这个待遇的……”
苏颂轻叹一声,睁眼看,听着外面的声音,摇了摇头,道:“现在就是一锅粥,谁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告诉前面,绕开主路,我们悄悄回去。”
苏颂这样的大员致仕归乡,即便朝廷没有让地方接待,地方也不敢怠慢,可以预见,所过之处,不知道有多少人翘首以盼,准备好生招待苏颂。
苏大娘子见苏颂眉头凝结化不开,心里默叹,吩咐前面的管家,准备绕路。
这时,从一条街,李清臣与沈括转道出来,两人正说着事情,就看到苏颂的车队被无数人尾随,堵塞街道,哭喊声一片。
李清臣抱着手,盯着苏颂的马车,扫过那一个个人影,嗤笑道:“这比太皇太后的丧礼还要悲切啊……”
沈括摇了摇头,他与苏颂有些交情,本想来送行的,这个架势,他是送不了了。
李清臣目光看向苏颂那十几辆马车,越发冷笑,道:“我听说,苏家本来准备了三十多辆马车,已经分批次出去不少了。”
沈括看向那些被布包裹着,依旧能看出一个个载有大箱子的马车,见怪不怪的道:“苏相公宦海近五十年,有些家当可以理解,何况他爱收集各种珍贵典籍……”
李清臣不等他说完,直接道:“我跟你打赌,他这一趟,带走的各种金银财宝,少说超过六十万贯,少多少,我就赔给你。”
沈括直接摇头,道:“不赌。”
不说苏颂五十多年的俸禄所得,恩赏以及各种家产累积,单说各种关系往来,他就能收获颇丰。
李清臣看着苏颂马车渐行渐远,转头向太学方向走,道:“官家罢朝三日,太学的事情不能耽搁,关键还是在于将制度建好。”
沈括见他转移到政事,心里松口气,真怕李清臣抓着不放。
李清臣是新党中,仅次于章惇的激进派,针对是司马光,高太后等事,基本是他在主导。
沈括听着,道:“目前,太学正在与各地的府学,县学进行接洽,先融合了这些,然后广收门生……”
李清臣听着,不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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