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两人在苏家凉亭里争执,吵的面红耳赤,苏大娘子都劝不动,将蔡家大娘子请过来,这才将蔡卞拉走。
有人说,两人相谈甚欢,只谈风月不谈政事,畅谈古今往来,蔡卞喝的醉醺醺的,被家人接走。
还有人说,两人对坐无声,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乎没有交流。
更有人说,两人携手在苏家漫步,月光下,说了很多事情,气氛十分融洽。
不管外面怎么传言,一切都在既定的计划中走着。
第二天一早,苏颂来到政事堂,主持政事堂早会,批准了御史台对曾布罢黜官职,递解回乡的处置。
同时,对在政事堂争议不断,久拖不决的不少事情,进行了决断。
比如,对一部分官员的任免、调动。对转运司的改革,对军改的一些新政等等,忽然间畅通无阻。
在座的,既讶异于苏颂对曾布的处置,同时困惑于苏颂的突然想开。
蔡卞一直不动如山,如往日章惇在的时候一样,专心记录,补充以及制定详细的规划。
半个时辰后,苏颂如照本宣科般的会议结束了。
苏颂抬头,环顾一圈众人,已见不到半个故人,淡淡道:“散了吧,蔡相公留一下。”
众人收拾好札记,纷纷起身,行礼。
“下官等告退。”一众人声音平静,不大不小。
苏颂没有说话,等他们走了,转向蔡卞道:“你接下来,就是要清洗了?”
蔡卞神色如常,道:“不论是御史台,还是吏部的加强监察,亦或者是朝廷各部联合的京察等,都是清肃吏治,扫除**,并非是苏相公所说的清洗。”
苏颂面露回忆,道:“当初司马君实等人搞出那么多诗案,我是不赞同的,事实也证明,这种行为,于朝廷,于国家,毫无益处我希望你们吸取教训。”
章惇、蔡卞、李清臣等人之所以痛恨旧党,除了旧党顽固不化,废除新法外,还有旧党破坏朝廷争斗的默契,大肆弄出各种诗案,将新党尽数放逐京城!
旧党那般的作为,古来未有,破坏了他们口口声声维护的祖制。
是以,章惇等人归来,心中怨愤无比,不止对吕大防等人穷追猛打,手段狠厉,更是要追溯司马光等人,甚至于要动高太后!
这些,都是旧党搞清晰而造成的恶果!
蔡卞摇了摇头,道:“我们从这里吸取的教训是,要想新法推行下去,并且长久,就要学你们,足够狠,坚决,不妥协!”
苏颂默默无声,有些事情,交杂太多,难以说清,更难以说通。
苏颂沉默了良久,道:“章惇脾气太烈,在朝廷里有官家支持,在地方上不一样。若是激起大的民变或者士兵哗变,你们都承受不住。变法派就剩下你与章惇,章惇若走,你能压得住朝局吗?”
蔡卞平静的神色开始动了,继而就道:“苏相公,你考虑的太多了。”
苏颂情知不能说服蔡卞什么,拿过拐杖,道:“我今晚会去宫里陪官家用膳,你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相比于章惇,苏颂更欣赏蔡卞,在蔡卞身上,他能看到他曾经的影子。
蔡卞沉吟一会儿,道:“我会送苏相公。”
苏颂一怔,忽然笑了一声,起身慢慢的拄着拐,走向他的值房。
苏颂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多少有些复杂。
苏颂等旧党虽然固执,手段阴诡可恨,但某些地方也值得他钦佩。
这时,赵煦已经出宫,来到了御街上的皇家票号大门前不远处。
皇家票号,门可罗雀。
御街直对宣德门,是汴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其他各铺子门前来来往往,人流如织,偏偏皇家票号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冷清的像皇城角。
陈皮一身便装站在赵煦边上,低声道:“官家,皇家票号的生意一直不太好,主要还是一些富户,他们就是专吃利息。另外,贷出去的钱并不多,听说有人贷了钱,直接跑了,都是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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