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柳瞬间绝望,眼神里一片哀默。
他心里又痛恨他自己,为什么被陈朝三言两语的空话所诱,明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朝廷对百官不是那般宽宥,怎么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冲!
这要是去了皇城司,怕是出不来了!
蔡攸抓走了葛柳,转而就来的了一座看似老旧,平平无奇犹如民房的院子前。
蔡攸坐在马,看着斑驳要掉落的林府牌匾,啧啧的道:“都说林侍郎是清官,不贪不占,朝廷的赏赐也尽数用来赈济穷人,真不想来这里啊。”
他身旁一个少指挥立马凑近,道:“指挥,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这位林侍郎外宅十几处,光儿女就二三十个,河东路的良田万亩,宅院无数。这座看似老旧的门内,更是雕梁画栋,奢靡无度。”
蔡攸双眼睁大了一些,一脸的故作诧异的道:“是真的吗?”
少指挥道:“肯定是真的,指挥不妨进去看看。”
蔡攸摇了摇头,道:“不去了,我担心那些清流骂我。你去敲门,请林侍郎出来吧。罪不及家人,我也要为子孙积德。”
少指挥也是见怪了蔡攸的假惺惺,应声前打门。
他举拳刚要打,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出来一个貌似憨厚,身宽体胖的中年人,小眼睛幽冷的盯了少指挥一眼,看向蔡攸,出了门,淡淡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蔡攸愣了下,他抓了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配合的,当即乐了,笑着道:“林侍郎这么说,那还等什么,带走!”
皇城司禁卫前,陪在林城两侧,带着他走下台阶。
蔡攸骑着马,忽然有些好奇,看向林城道:“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去干?你不要前程、性命,家族家人,亲朋好友门生故吏总得顾忌一下吧?”
林城目不斜视,道:“你不懂。王安石祸乱天下,置百姓于水火,即便知道阻止不了还是要去做,这是我辈的风骨。”
蔡攸顿时笑了,道:“暂且不说林侍郎白天清官,晚笙歌,家资百万。我很好奇,林侍郎你做了什么?只是弹劾王公等人吗?”
林城皱眉,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依照祖宗之法,朝廷规制做事,即便弹劾王安石也是我的权力,何错之有?天下人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会还我一个清白。”
“邀名吗?”
蔡攸有些会意,继而又道:“那也不对啊,你这什么事情也没做,反而对做事的人攻讦不断,指手画脚,即便可能做错了一些,那也总比什么也不做,整天想着怎么拉他们下水,落井下石的人强吧?”
林城胖脸无动于衷,一边走一边道:“宁可不做也不能做错,再说他们是奸佞,我是清直,势所不容。蔡指挥,无需多费口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蔡攸怔神,盯着林城看个不停。这话,听着怪怪的。
今天给他的惊讶着实不少,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喊出悉听尊便的人。
这时,少指挥来到蔡攸身旁,低声道:“指挥,情况有些不对啊。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底气,会有什么人来救他啊?”
蔡攸冷哼一声,道:“进了我皇城司,除了官家,谁也救不出!”
少指挥不敢多言,深知这位指挥的狠厉。
蔡攸瞥了眼毫无惧色的林城,忽又一笑,道:“林侍郎,你能不能给那些人递个话,让他们宁可不做也不要做错,老老实实待着,什么也不要管?这样,咱们都轻松一点。”
林城面不动,淡淡道:“我不知道蔡指挥在说什么。”
蔡攸摇了摇头,感慨的道:“原来不是什么宁可不做也不能错,是事情没发生到你们身。这样看来,我们的麻烦还是少不了……”
少指挥总觉得今天这蔡指挥心情格外的好,阴阳怪气的话非常的多。
蔡攸骑着马走了几步,慢慢收敛了表情,道:“回去。”
他的命令一出,皇城司禁卫队伍速度明显加快,本来还悠哉悠哉的林城,被禁卫推的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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