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负手在房里踱步,细想对策,不时也问去耿青可有对付江湖人那一套的法子,他可是知道一些眼前这个年轻人,学识不行,可善于施计阴人,他着人从张怀义等公子哥嘴里多少知晓一些对方在北方做过的事,端的妙不可言。
“驸马勿要一个人烦恼,贼人是否还会行刺不好说,可一旦进城,就绝对不仅是驸马一人的事了。”
“你的意思,将卢相、郑相也牵连进来?”
耿青笑眯眯的点下头:“包括田枢密,听闻他是宦官,身居皇宫,可他党朋总是住在城内,若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损失大了?正好驸马,也可借这些刺客的手,剪除朝堂对手,一举两得。”
于琮皱起眉头,盯着青年看了一阵,虽说欣赏这年轻人用计,可太过阴狠,也对朝廷局势不利,终究还是摇摇头。
“不可,倘若人人效仿,那朝廷百官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心思为家国计!”
耿青拱拱手,便没有再说话。
驸马还在房里走动,书房外,忽然有人靠近门扇,在外低声说道。
“驸马,卢相来了。”
耿青放下茶杯微微皱眉,看向停下身形的老人时,于琮摆摆手,让他在这边看会儿书,“我去见见卢相。”
吱嘎
门扇拉开,随后又轻轻阖上。
“好官真是不多了。”耿青吹了吹杯口热气,窗棂外,时辰快至晌午,叹了口气,起身取过笔架上的一支毛笔,沾了沾砚中尚存的墨汁,随手拿了一页纸张,大有文豪的豪迈,唰唰的在上面书写开来。
良久,看着满满一片歪歪扭扭的内容,口中啧啧两声,将笔搁去砚边,拿过镇石压在空白的地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驸马见贵客,在下不便逗留,就先行告辞。”
出来跟候在外面的一个仆人说了一句,便在对方引领下出了南厢,走过前院中堂外面的檐下,周围稍有丫鬟仆人,想来都被遣走,变得安静许多,过去那边时,隐约能听到中堂里断断续续说话声。
“郑相想自领凤翔节度使?”
“确实,今日下午我收到消息,他已上奏了陛下,那田宦官竟也同意了。”
“他想远离长安?”
“未可知,不好定论。”
耿青走出檐下,摇了摇头,听这短暂的言谈,这朝堂上的百官,当真心已不齐,草贼已迫在眉睫,竟还在内讧,看来自己得准备一条后路了,省得城破弄得家里人跟着遭殃,受欺负。
出了驸马府,耿青上了马车直接返回家中。
时辰渐渐快到正午,于琮送着名叫卢携的老人出了府邸,目送对方上了马车远去,回去时这才想起书房还有人等他。
微提了袍摆快步赶到南厢,守在外面的仆人连忙躬身说道:“主家,那位耿郎君已先行离开,他留了一封书信放在桌上。”
“走了?”
于琮推开房门进去,便看到桌面安静放着的纸张,展开手中,细心的扫过满满字迹,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好计就是这字丑了些。”
呵呵。
他轻笑出声,将纸张折叠揣去袖里,走出了书房,往后院过去,大抵是要给妻子广德公主看上一看,也该是到用饭的时辰。
天光升到正中,驸马府远去的南面,马车驶过一道道长街,回到永安坊,母亲已等候在院门,喜气的询问他今日跟驸马学了些什么,不久,巧娘勤快的打了洗漱的清水,拿来轻便的常服给他换上,小嘴唠唠叨叨说起将来耿青肯定要当大官,她印象里,县令就很大了,应该会比县令还要大一些。
夜色深邃,阴云游散,夜空已是一片繁密的星辰,院落的人已睡下,还想着早晨书生模样的白芸香,就穿着一件衵服肚兜,露着香肩、后背,下身一件亵裤,拽着一本账簿小心的看过周围,小声唤了声:“叔叔。”随后掩门溜进了耿青房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际微微发亮,门扇伴随吱嘎的轻响,满脸潮红的美貌女人这才从房里流出,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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