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附近墙根下便溺的章大郎目睹了这一切,再一次成为漏网之鱼。他当时酒就吓醒了,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功夫便窜到了相国寺后面的一处民宅里……
“大郎,天色已晚,你来做甚?”
朱拱之头戴高帽东坡巾,身穿深色锦织绣袍,活脱脱一副乡坤老员外打扮,他拉开宅门看到外甥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舅父,大事不妙!”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朱拱之秘密置办的一处私宅,章大郎很难在灯光昏黑暗淡的情况下,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这个亲舅父。
“快说呀章大官人,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身着女子燕居服饰的邓述本来一直躲在朱拱之后面,听说有事,忍不住伸长脖子催问起来。
章大郎知道这个小阉人和舅父经常独处一室,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是以心里膈应嘴上却不敢怠慢,赶紧将桑家瓦子发生的事情约略讲说了一遍。
朱拱之听完意识到情势危急,很可能今晚就过不去了一一他本来盘算得好好的,明日一大早就会传来姚范全军覆没的消息,因此只要躲过今晚,日后有女真人明目张胆地罩着,一切都会万事大吉。
邓述急道:“恩府!眼下该如何是好?”
朱拱之转着眼珠子思忖了片刻,忽然大手一挥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都亭驿,与王勍一起连夜出城也就是了!”
三个人只随身携带了一些金银细软,其它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当下趁着天黑,直奔御街对面的光化坊而去。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都亭驿,突然发现外蕃使节下榻之所已经人去楼空了,抓住门吏一问才知道,大金计议副使王勍在馆伴使李邺的陪同下,刚刚乘坐使节马车出城去了。
“王勍你个畜牲!”
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朱拱之恨不得一刀宰了那个出尔反尔的燕人,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过过嘴瘾什么都做不了。
“恩府!眼下如何是好?”
邓述顿感头晕目眩,全身发软,险些瘫痪在地上,幸好章大郎就在身侧,顺势倒入他的怀里,直把章大郎这个肉食动物恶心得想吐又不敢吐。
“朱大官身背包裹行囊,这是要出门远足吧?”
朱拱之、邓述、章大郎三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正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知阁门事兼皇城探事司提举官朱孝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一大群虎视眈眈的控弦之士一一原来章大郎是朱孝庄方才故意放走的,目的就是要用他这头“驴”找到朱拱之这匹“马”。
“朱知事,王勍畏罪潜逃,千万不要让那个畜牲跑了,他才是始作俑者!”
直到如今朱拱之已经顾不得自身安危,只想着抓住王勍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朱孝庄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已经遣人赶往卫州门去了,你们这些内奸、细作一个都跑不了。”
事实上王勍狡猾得很,他和李邺根本没有走距离牟驼冈最近的卫州门,而是故意绕了个远道,准备从直通北青城的封邱门出城。
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会走到这一步。李邺半个时辰前还在和一个昔日同僚喝酒闲聊,这个同僚被临时抽调到亲征行营司做事,李邺从他嘴里偶然得知,在城里驻扎的三衙大军子夜时分将移屯城外,很可能有重大军事行动。
王勍刚开始不大相信,等到从桑家瓦子传来被逻卒一窝端了的坏消息,这才意识到事情陡然剧变,危险将至……
“吾乃大金使节,速速打开城门!”
驷马牵引的使节大车甫一挨近封邱门,王勍便冲着城门守卒大喊大叫起来。
自从京师封城以后,两国来往使节只从卫州门进出,从来没有走封邱门的先例,城门吏意识到事不寻常,赶紧把城门守将找来答对。
此处是原捉杀军的防区,城门守将乃是选锋军统制韩世忠麾下部曲,闻讯之后,赶紧从城门楼上跑下来支应:
“敢问尊使,可有韩统制手令?”
“什么狗屁韩统制?俺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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