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通自西向东单骑突破敌方队列,虽然只持续了短短的半刻钟而已,却体力透支巨大,眼下只能坐在田梗上呼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乎连接句话的功夫都倒腾不出来了。
韩世忠注意到他的两侧腮帮子上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正顺着脖子往下流淌。此外上身衣甲的肘腋处破损严重,有一只六七寸长的箭簇直直地从后面嵌入进去。
“啊!你中箭了?”
“没有吧?”
“咦!你可不能受伤啊,韩某还要仰仗阁下大破常胜军呢!”
呼延通听他说得认真,扭头瞅了瞅,抬手就把那支黑不溜秋的箭簇拔了下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两人四目相对,旋即哈哈大笑。
“启禀军帅!”
两个臭味相投的大老爷们儿正惺惺惜惺惺,一个名叫苏格的亲兵校尉颠颠地跑过来报告:“田副统领已经将二十支骑旅整肃完毕,恭请钦使和军帅前去训示!”
韩世忠转过头问道:“战损情况如何?”
“原有一千四百骑,现有一千一百五十骑,战损两百五十骑……”
这不就是二百五么?
韩世忠黑唬着大脸继续问道:“二十八支骑队的押队和拥队都已经归队了吗?”
“回军帅,总计五十六人全部到位,田副统领已经命人将他们捆绑起来了,此刻正在等待钦使和军帅共同发落!”
“好!”
韩世忠陡然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向呼延通请示:“敢问钦使,这些奔军之将如何处置?”
呼延通乃一介纠纠武夫,自己皇城司禁卫所那一亩三分地还管不好呢,哪里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如何处置?当下慌忙摇头道:“贵军内部之事,韩统制切莫问我!临走之时陛下再三叮嘱,到了捉杀军只管临阵督师作战,一切军机事务皆由其主将自行决断即可。”
“嗯,如此也好。”
韩世忠点了点头,旋即又转过身来,果断下达命令道:“立即押赴临时刑场,听候钦使监斩处决!”
“处……处决?”
五十六名骑兵队官全部杀头,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亲兵校尉苏格吓得舌头直打卷儿,话也讲不利索了,他都没等到主将重复命令,便一溜烟似地往骑旅临时驻扎的地方跑去……
所谓的临时刑场,其实就是荒野里一个干涸了的小水沟,这是方便砍完头之后,直接推到里面用土埋掉,省得再重新挖坑了。
田师中跑上跑下,忙得不亦乐乎,刚把临时刑场布置好,韩世忠和呼延通便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启禀军帅,皇城司禁卫所的行刑刀斧手已经全部就位了,敢问何时可以开刀问斩?”
田师中十分殷勤地迎上前去,别看他衣甲不整,心情却还算不错一一杀了这些奔军之将,好歹可以给自己出口恶气嘛。
“你这该死的夯货!可还记得临行之前立下的军令状?”
韩世忠黑唬着大脸,就在两人打照面之际,突然抬起螳螂大长腿,狠狠地踹过去一个窝心脚!
田师中事先没有任何防备,当即噗通一声来了个大马趴,表情痛苦地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只好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顶头上司的问话:
“属下罪无可恕,甘与队官同领军法……”
韩世忠冷哼一声,兀自大踏步向前走去。
不是他不想杀田师中,主要是这厮是皇帝亲擢之人,杀了他皇帝会很没面子。
除此之外,韩世忠已经把骑兵溃败的主要原因查问清楚了,别说这次领兵带队的是田师中,既便是换作他自己亲自出马,多半也是这种下场一一已经两次担当本军主将的泼韩五,太了解这些骑兵队官都是什么货色了,除了擅长跑路之外,别无所长!
“刀斧手,行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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