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拔出来那一刻,朱祁玉就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真正的生民好物。
农学堂祭酒胡长祥往前走了一步,细细观察了片刻问道:“一年一熟?产量如何?”
“一年一亩,数十石。”唐兴笑着回答道,他不认识胡长祥,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但见陛下没有阻拦此人触碰祥瑞,便如实回答了问题。
唐兴看到过秘鲁人收获此物,这玩意儿,基本上是块地就能种,收获颇丰,土着人种地,那都是撒把种子看天收,番薯没有种子,秘鲁当地人甚至不耕种,都是在野地里刨出来直接吃。
这玩意儿要是有种子,唐兴也不至于专门制作种箱运输了。
为了这个东西,唐兴可是在秘鲁耽误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他的确在秘鲁找银山,也的确找到了,但是银山,那只是他海航史上的一个注脚,甚至不会单独拿出来说。
但是番薯,唐兴作为了单独的祥瑞献出。
唐兴是地道的大明人,种地出身,粮食对大明什么意义?
粮食就是天,谁掌控了粮食,谁就掌控了天下。
就比如说大明海商们,明明知道桑海帝国有无数的黄金,但是到了倦马河,第一时间干的事是开荒占地。
此言一出,群臣皆哗然,没人会怀疑大明镇海侯唐兴在奉天殿上湖弄陛下,既然如此说,那就是一亩数十石。
大明上田一年三熟,收获不过十数石,还得悉心照料,精耕细作,若是此物真的如唐兴所言,那大明内外,能养多少人丁?
“地力几何?”胡长祥盯着箱子里的几株植物问道。
“广种耐瘠。”唐兴笑着回答道,他颇为真诚的说道:“此物,唯一的缺点就是每代减产,不知道如何才能减毒。”
群臣们才松了口气,如此神物,要是没点限制,确实显得离谱了些。
“就跟荸荠一样,用茎尖培育茎尖苗即可。”胡长祥听闻,看着那块茎,不以为意的说道。
嗯?
左都御史贺章站了出来,俯首说道:“陛下,万物以实为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异也,胡祭酒亦是为大明百姓生机所言,若效皆大欢喜,若不效,还请陛下宽宥言过其行。”
胡濙胡太师葬礼上,贺章才知道,大明新的农学堂祭酒是胡濙次子,他此时站出来,就是回护,胡长祥不在朝堂,不知道朝堂凶险,这种立军令状的话,怎么可能随便说出口?
农学堂本身就是被攻讦的目标之一,若是这茎尖培育茎尖苗不成功,到时候文官一张嘴,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胡长祥不知道厉害,贺章知道,所以他站出来回护,至于为什么贺章要护着胡长祥,因为贺章是胡濙没收入门的学生,贺章从来不后悔自己出塞掉了右臂,但是胡濙始终不认这个师生关系,让贺章极为遗憾。
“就是很简单的,我…”胡长祥一听刚要解释,立刻就明白了贺章的意思,额头生出了一层汗,他明白了一个基本道理,君前无戏言。
这哪里是奉天殿,这分明是龙潭虎穴!
幸好言官头子贺章算是他爹的学生,出言提醒了一二,这个时候,胡长祥由衷的感谢自己的礼部尚书父亲。
朱祁玉满是笑意的说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无碍无碍,农学堂接收此嘉瑞即可。”
唐兴又拉开了一块红绸布,拔出一颗结着白花的植物,上面累累结实数十颗浑圆的块茎,其貌不扬,他笑着说道:“此物名曰马铃薯,根茎状似马玲,故此得名,绝似吴中落花生及香芋,亦似芋,而此差松甘,巨脚族人称其为土豆,就是种在土里的豆子。”
“山沟地一块,挖芋常数十石,洋芋切片堪以久贮,磨粉和荞麦均可作饼、馍,这东西弊病和番薯一样,都是累代减产。”
朱祁玉闻言,不住的点头说道:“好好好!”
沉翼看了半天,立刻俯首说道:“陛下,同志者,或不远千里而至,他方之产可以利济人者,即世可无虑不足,民可无道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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