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在加强大明朝堂对权力的掌控,权力可以对利益分配,利益朱祁钰可以分给在海上冒险的势要豪右们,但是权力绝对不会下放。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颇为冷厉的说道“前几天,锦衣卫们走访,抓了几个经纪买办,得到了一件趣闻。”
“咱大明办事就是体面,连收贿赂都收出了门道收的体面,之前是炭敬,冰敬,这住进了官邸,这眉目算是不能用了,但是这送钱收钱还是得体面,怎么办呢”
“这些政治掮客们把银票放进了信封里,当着面拆信封总是不体面,但是这收贿赂的贪官污吏们这手一摸,就知道里面有多少了,比咱们石景厂里的大工匠们验配料还要准。”
政治掮客们送钱的时候都是包在信封里,塞得就是宝源局出具的大明票证,这钱亮在明面上大家都没面子,放在信封里,有多少却是彼此门清儿。
这送钱的放钱进去自然知道多少,这收钱的摸一摸就能知道,可谓是咄咄怪事。
这薄薄的一张票证才多厚但是这些收受贿赂的贪官们,只要一上手,就知道里面有多少钱。
可谓是奇闻一桩。
“说来也是奇怪,襄王殿下在京监国的时候,大家家门紧闭,别说贪腐了,连燕兴楼吃酒的达官显贵都少了很多,朕回京了,反而报复性的贪了起来,要不让襄王坐这位子”朱祁钰环视了一圈冷冰冰的问道“报复谁呢,报复朕?还是报复自己两年没贪钱,手痒的很?”
朱祁钰每到地方,地方官员都是如临大敌,生怕被朱祁钰给挑出错了,现场宰了,都跟见了阎王一样,谨小慎微。
京官则完全不同,他不在京的时候,京官们反而老老实实。
等到他回来之后,反而止不住自己的贪婪之手。
难道是他这个阎王没有威慑力吗?
自然不是,这其实不意外。
皇帝不在京,嫡皇叔襄王监国,这个时候搞贪腐稍有不慎,收到了野心家的断子绝孙钱,这野心家要谋大位,搞出事来,必然要连坐,那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干什么都行,千万不能卷到造反事儿里面来,赢不了,还得纳两遍税,输了人,也输了钱。
但是陛下回京了,贪腐被查到了,也不过是贪腐查处罢了,这种案子办起来,都是专案专办,等闲不会牵连他人,即使审问的锦衣卫千户们,也只让他们交待自己的问题,不得胡乱攀咬。
朱祁钰讲贪腐的意图太明确了,他就是要敲打一些家伙,不该碰的地方,只要伸手就把爪子给他剁了。
既然要为遮奢豪户们说尽好话,那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王翱坐直了身子,反腐抓贪是他的职责范围,清明吏治的核心手段,而且陛下交待要盘一盘翰林院这片地头,王翱已经开始抽调人手和布局动手了。
有些事,就得绕个圈子,朱祁钰在谈开海事前,先绕了两个圈子,先说了大明眼下工坊如何残酷殷剥,致使脱离劳监的俘虏都求告到了原来的江淮厂,官厂生产力优势是一种权力,而绕的另外一个圈子,则是贪腐事。
朱祁钰这话里话外,没有一句说到大明海贸事的权力、利润分配,但是字字句句不离他今天廷议的中心议题。
“现在来谈谈最近闹得最凶的两件事,第一个是不是让李宾言挪挪位置,第二个就是官船官贸。”朱祁钰这才收起了气势,说起了今天的中心议题。
当官的要三思,这第一个就是思危,第二个就是思退,第三个就是思变。
思危,就是要想到做这件事可能的后果,自己是否能够承担,是否会影响前途思退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不能一个劲儿的闷着头蛮干思变,是要考虑朝中局势的变化,顺势而为,不要逆势而行。
思危、思退、思变,是当官要每天都要思考的三思。
陛下绕这两个圈子,已经给足了体面,要是仍然不肯体面,那就只能大家都不体面了。
于谦终于等陛下把话说到了正题上,才向前探着身子说道“陛下,臣来浅谈一下官船官贸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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