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颇为感叹的说道:“这帮读书人会带着侨民,杀光外番蛮夷的男人,而后抢夺他们的女人。”
“尼古劳兹说大明有高道德劣势。”朱祁钰想了想还是反驳了一句,已经不止一次证明,尼古劳兹说的对,大明的高道德劣势的确存在。
于谦无奈的说道:“能被朝廷流放的人,有几个有道德的”
“元世祖忽必烈效仿曹彬下江南,不造杀孽,攻破南宋都城临安后,临安城里的一批读书人被流放到了云贵川等地,南宋的厢军被俘之后,无法安置,最后都迁民到了云贵川黔等地。”
“这些读书人带着厢军,一洞一洞的杀人。
“浙江商总叶衷行负责侨民事,前段时间塘报,就说到了吕宋之事,当地的土民,就是肯降也是阉割为奴。
“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曹彬下江南为何能上史书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很少。
战争充斥着残忍和血腥,殖民同理。
朱祁钰听到于谦这么说,也是愣了下,想起了昨日批的一份奏疏说道:“今日礼部奏,吕宋国王赛义德、倭国国王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政,都遣使请朕严惩不法虐徒。”
“朕也很为难啊,朕已经收了移民税,这帮海外之民已经不是大明人了,理应按海盗贼寇论,朕是大明皇帝,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力有未逮,长鞭莫及。”
“朕让鸿胪寺卿马欢告诉他们的使者,如果愿意的话,朕可以派大明水师前往驻军,只要他们提供助军旅之费、修好港口便是,可是呢,他们又不肯,觉得朕的水师在侧,他们难以安寝。”
“他们难,朕也难,大家,就勉为其难吧。
朱祁钰首先是大明皇帝,而后才是四海一统之大君,至于这个类似于天可汗的名头,他也不是很在乎,现在深受海盗之苦的吕宋国王、倭国国王,请求大明朝廷襄助剿匪,既不出钱,又不肯让大明驻军,这不是舔着脸来大明白嫖了吗
那朱祁钰也没有办法了。
至于于谦说的会不会发生一定会。
朱祁钰和于谦停止了奏对,因为城下的哭声已经压住了他们交谈的声音。
大明的两个提刑千户正在驱赶着依依不舍的人群,而校尉们将流放的监生押到了囚车之上,两千多名校尉们手持钩镰枪维持着秩序,这些监生的家人们,只能痛哭哀嚎。
有些监生刚刚完婚,新婚妻子哭的梨花带雨悲戚哽咽
有的监生初为人父,襁褓里的孩子哭声让人抓心挠肺
有些监生的父母两鬓斑白,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悲怆
朱祁钰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押解着监生的囚车渐行渐远,翰林院的翰林、都察院的科道言官们骂了很多话,但是有一点是对的,朱祁钰的确是个薄凉寡恩之人。
他对这些悲伤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有四个字,那就是罪有应得。
直到人群慢慢散去,朱祁钰才紧了紧大氅,下了五凤楼,向着德胜门外而去。
于谦这才知道,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武清侯石亨作为大明的养象人,从陛下这里讨要了几匹铁马之后,就一直在招摇过市,没事就拉着咆哮的铁马,在京师的街道里显摆。
作为大明京营的总兵官、陛下的养象人,武清侯在德胜门外专门营建了一个马场,这个马场占地三百余亩,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朱祁钰的车驾来到了马场门前,石亨早就等在了这里。
武清侯今天安排了一出大戏,赛马会。
铁马和御马监的良驹比赛拉车。
拉的车辙两轨之间阔为四尺三寸,这个尺寸是朱祁钰平日出门的辂车两个。
车辙之间的宽度,正好能放下两匹良驹拉车。
如果修建好的驰道,连陛下的辂车都不能行驶,那为何还要修建呢
朱祁钰的大驾玉辂是仪车,两个车辙之间近丈宽,根本跑不快。
货车的重量都为三千斤,大约一吨半,车辆上装满了早就称好的钢铁火羽,这些都是军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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