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送到了扎根农庄的掌令官手里,掌令官们拿着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的给父老乡亲们讲解着陛下的政令。
陛下的政令都是大白话,没有什么需要解读的地方,说的很明白,没有模湖不清。
掌令官们另外接到了陛下的敕谕,要求掌令官将圣旨内容,铭石刻录,立在土地庙之前。
这是大明皇帝给百姓们的承诺,若是有人违背了,就可以指着土地庙上的圣旨,依法反抗苛捐杂税。
此时在广州府的朱祁玉,正在吃早茶,岭南的天气仍然非常湿热,但是南塘官邸却极为凉爽干燥。
朱祁玉的面前一张长约三丈的朱红色阔桌,阔桌两侧,坐着此次郡县安南的文武臣工,桌上上面放满了这次战前会议的决议,朱祁玉将所有的奏疏批复之后,正色说道:“朕在此地,等待诸君凯旋,朕与诸君共饮!”
朱祁玉站起身来,将景泰之宝取来,在檄文上落印,放在了桌上说道:“明军威武!”
诸多将领站起身来,齐声喊道:“陛下威武!”
大明郡县安南随着檄文落印,正式开始,而于谦也将作为总督军务,前往安南,这一去,将近六个月的时间。
于谦留在了御书房的长桌前,一直等到群臣退去之后,才开始讨论滋生人丁,永不加赋之事。
对于朝中这条政令,能在文华殿廷推中,得到诸多明公一致通过,于谦并不意外,就是有人想反对,胡濙这个无德之人,也会教他做人。
难就难在执行,难就难在如何贯彻到底,好在,陛下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个刘煜朕好像听说过,丹徒刘氏…”朱祁玉眉头紧皱的说道。
于谦稍加沉思连片刻说道:“是江苏的商总。”
朱祁玉看着胡濙的奏疏,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这稽戾王都死了十年了,他还得处理这些烂账,他对着兴安说道:“好嘛,现在做了商总了,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当年事儿记恨朝廷,兴安,你回头把账算明白了,把钱给了刘煜吧。”
算这种陈年烂账,最是糟心。
于谦探了探身子说道:“陛下,不能给,既然既往不咎,那就过往不补。若是补过往,那就得咎既往了,陛下。”
“再说,陛下还给刘煜钱,不等同于赐死他吗?刘煜作为商总,也不差这点钱,别折腾刘煜了,也是怪倒霉的。”
既往不咎是一种政治上的妥协,对等的就是过往不补,也是一种妥协。
“也对。”朱祁玉良言嘉纳。
千年以来的君君臣臣的大框架下,朱祁玉作为皇帝,真的补了这笔款子,刘煜只能以死报天恩了。
这不等同于说,刘煜在跟当今陛下算旧账?
这是大不敬。
朱祁玉想了想说道:“让松江巡抚李宾言,给刘煜十张船证吧,不翻船赚钱了。”
对于朝廷而言,想印多少就印多少的船证,对于民间商贾而言,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于谦看陛下一定要补偿,还绕了个弯儿,笑着说道:“景泰七年春,松江府等地大疫,刘煜捐了三十万两银子。”
朱祁玉愣了愣说道:“这么多?朕还以为他在大同府的遭遇,会长个记性呢。”
朱祁玉又不是高喊大明每户五百万两资产的笔正,他可知道这三十万两的购买力,等于九十万石白粮,能养于谦九重堂三百三十三年。
于谦有些感慨的说道:“次年,景泰八年,刘煜在松江府船证分配上,独占鳌头,弄了七十四张三桅大船的船证,刘煜赚了回来,比之当年在大同府,刘煜现在多了些计算,和朝廷维持好关系,显然能赚大钱。”
朱祁玉摆了摆手,不是很认同的说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他没哄抬粮价,朕就替大明百姓谢谢他了,他还肯捐钱,属实不易了。”
大明皇帝对遮奢豪户的道德要求比较低,他们不趁着国难发财,朱祁玉就能容得下他们,若是肯做点好事,那就值得褒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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