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有感。”
大明皇帝的诗向来没什么格律可言,当然也没有哪个文进士有胆子说陛下没有格律,但是一看就陛下亲自写的,没人代笔润墨。
比如这句烈风卷脏烂,就是陛下以前说过的,历史的风会把坟头的垃圾吹走。
大明并不需要一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喜欢附庸风雅的皇帝,有文化、能吟诗作赋,却事事图虚名、要脸面的皇帝陛下,不是大明需要的。
诗词这东西,向来明志,写几万首诗,有时候不见得有这一首诗来的让人安心。
大明需要这样的陛下。
“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捽屮杷土,手足胼胝,办吧,百姓很苦。”于谦表达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他做出了表态,他拿过了奏疏,准备写上自己的意见后,发回京师,做自己的廷议意见。
“于少保还有痰疾,这么热的天,要不回了?”兴安有些担忧的说道,陛下时常关注于谦的身体状况,尤其是这痰疾,发作起来夜里失眠,白天还要忙于政务,那于谦还能为大明效命几年?
于谦看着手中的家伙什,再看看兴安,无奈的说道:“到底我还是世侯武勋,虽然不如石亨、杨俊、袁彬等人勇武,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痰疾那都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忧。”
于谦最怕的就是大明不能好,心力交瘁,才是对身体最大的消耗,事事忧心,他身体能好才怪。
“那咱家先回去复命了。”兴安见劝不住,又看于谦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相比较去年,又胖了几分,便不再劝了。
大明皇帝和大明百官之首之间有政见不合的时候,但是在大事上,从不模湖,在鼓励人口生育这件事上,君臣达成了高度一致。
于谦将自己写好注解的奏疏,再呈送陛下,又细细商谈了一番其中的细节。
而后朱祁玉又把有他批复、于谦注解的奏疏送回了京师,让襄王主持廷推,看看大明师爷们的想法。
而此时京师之内,随着陛下远离京师,便愈加安稳加安稳了起来,尤其是襄王殿下搞的告密,更是让群臣劳心费神的应对,朱瞻墡虽然压力依旧很大,但还能撑得住。
至少要撑到陛下回京才是。
朱瞻墡喝了口茶,对着罗炳忠问道:“二哥在宗人府,怎么样了?”
二哥,自然是郑王朱瞻埈。
朱瞻墡在京师搞降袭制,朱瞻埈跳出来反对,被朱瞻墡抓紧了宗人府里关了禁闭,不顾亲亲之谊,不能不说朱瞻墡的确心狠手辣。
罗炳忠笑着说道:“好着呢,住着雅间儿,吃喝不愁,偶尔还请太常寺的乐户去听曲,就是不能出门罢了,比在开封郑王府要惬意些。”
朱瞻埈是庶子,他的郑王府可远远不如襄王府。
襄王府就藩的时候,共食邑两万顷,而挂靠王府田亩高达五万顷,可是郑王府就藩时,一年仅万石宗俸可以领,就这,还要折钞七成。
到了京师,郑王的日子反而过得舒适起来了,过去一年领三千石米粱,到了京师,因为陛下都发足俸,折银也是按市价折银,郑王一年领五千银币!
可谓是云泥之别。
“那就好,还能听曲。”朱瞻墡点了点头,他并不是不顾亲亲之谊,可是坐在监国位上,推行降袭制,他只能这么做罢了。
朱瞻墡正襟危坐的看着面前的两本奏疏,面色沉重无比。
一本是名教罪人,一本是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疏。
名教罪人法,陛下从没用过,但是这个时候,突然提出了这个法子,显然是为了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政令,能够顺利推行。
典型的不让开窗就掀屋顶的威胁。
“殿下,陛下准了?”罗炳忠看着那本减税疏,满是疑惑的问道。
朱瞻墡点头说道:“准了,让廷推。”
罗炳忠知道这本奏疏的难点在哪里,知道阻力有多大,他无奈的说道:“殿下,臣愚钝,这事儿这么难办,为何还要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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