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满足了最基本的物质需求,就应该追求更高的精神需求,他们读书识字,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坐在干净的大学堂里,甚至还有书童陪伴左右侍读。
于谦是仕宦子孙,王复、王越是富贵子弟,姚龙是缙绅义门,可是这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就一个于谦、一个王复、一个王越、一个姚龙。
问题出在了哪里?归根到底,应当是教育出了问题。
襄王论公德议权利与义务,说大明只有私德,没有公德,说享受了权利,就要履行自己的义务,否则天下失序。
理当如此。
朱祁玉思虑再三才开口说道:“从书院开始,再到缙绅,这次抓了这么多人,把人都送去鸡笼岛吧。”
朱祁玉原来打算把这些个先生,送到农庄去教百姓读书识字,但是思前想后,这帮人对朝廷怀恨在心,到了农庄,反而坏了大明的根基,索性把他们扔到鸡笼岛去。
“臣领旨。”兴安领命,将石灰喷灯打的暗了一些说道:“陛下,该歇息了,高婕妤递了个条子说新谱了曲。”
朱祁玉笑了笑摇头说道:“舟车劳顿,有些乏了,明日吧。”
次日的清晨,天蒙蒙亮,杨翰便出发了,向着另外一处书院而去。
而整个江西地面,马蹄声阵阵,缇骑们如同出笼的猛兽,奔向各大书院而去的同时,也开始查抄宗族。
一时间哀嚎遍野。
大明皇帝驻跸江西,关停了大批的书院,抓捕了大量缙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湖广、凤阳、江苏、浙江等地,一时间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陛下还是下手了,而且动作这么快。
一些本来打算试探下皇帝底线的缙绅立刻绝了心思,开始配合大明农庄法的推进,试试真的会逝世。
想来也是,连宗室子弟都在降袭,凭什么这些个宗族们,在地方仍然能够大摇大摆的世袭罔替?
朱祁玉就在甘棠别苑驻跸了近月余,于谦一直在主持着大明农庄法的推进。
大明皇帝在南巡一以贯之的推行着种种新政,这可苦了在京师的大明监国,襄王朱瞻墡。
朱瞻墡十分忙碌,陛下在京师有多忙碌,他在监国位上,就有多忙碌。
他以为陛下忙完了,就会从松江府返回京师,而他推行降袭制,被人人喊打喊骂,陛下回京做个老好人,然后再训斥一番他这个皇叔太过苛责,将他贬出京师,他也好去大宁卫继续王化鞑靼。
这剧情他早就想好了,可是陛下从松江府去了九江府推动农庄法,根本没有回京。
所以此时的朱瞻墡压力极大。
朱瞻墡颇为恼火的说道:“唉,太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监国的事儿他来做啊!让孤这个皇叔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罗炳忠看着满脑门官司的朱瞻墡笑着说道:“太子还小,难堪大任,否则陛下也不会把殿下从大宁卫叫回来了。”
“殿下,你说陛下是怎么想的,为何将崇王和稽王带在身边,耳提面命,却把太子留在东宫?”
朱瞻墡说到这个终于恢复了些精神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罗炳忠一挑眉,疑惑的问道:“哦?愿闻其详。”
朱瞻墡坐直了身子说道:“孤来问你,稽王朱见深可还有一丝可能登大宝之位?”
“陛下皇子有四,按照皇明祖训,稽王殿下并无可能。”
朱瞻墡嘴角勾出了笑意,继续问道:“孤再来问你,当年太祖高皇帝为何建藩?”
罗炳忠不明所以的说道:“宋元臣强主弱,所以建藩,可是这建藩和稽王、崇王扈从南下,有何关系?”
朱瞻墡一敲桌子说道:“你啊,还是得多听多看多学,看事情还是不够通透。”
“陛下将稽王和崇王带在身边,其实就是为了这臣强主弱这四个字啊!”
“你想,自从靖难之役后,大明行藩禁,我朝宗室,已然没有了当初建藩为皇帝藩篱的作用,全都被当成猪给养了,三杨和这王振僭越神器,是不是臣强主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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