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人当枪使了呀。”朱祁钰收起了奏疏递给了兴安。
几个酸腐文人哪来的钱雅集宴游?每次集会都是莺歌燕舞,哪次不请些名角唱曲、不请清倌儿伺候、不请些娼妓暖床?
这花销,哪里是几个酸腐文人能担得起的?
这几个诗社,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的小丑罢了,就是个替罪羔羊,陛下要是查起来,怪罪下来,是这些文人狷嚣!
这些替罪羊们,大谈风骨,再谈三纲五常大义,非议朝政,被人卖了尤不自知,或许知道,却心甘情愿。
朱祁钰要找的是背后的人。
杨翰再拿出一份奏疏说道:“仁合夏氏,夏时正。乃是继任的两浙海商商总,这九间诗社,都是这人资助。”
这件事本身很难查,但是杨翰的夫人黄艳娘本身就是江南名角出身,这人脉任在,稍微打听了下,便问出来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夏时正做的再隐蔽,只要缇骑想查,那总有蛛丝马迹能把他们揪出来。
“继任商总?”朱祁钰恍然。
两浙海商商总原来是费亦应,费亦应搞出了把海船拆股认筹之事后,这商总的位置便没保住。
杨翰犹豫了下才说道:“陛下,臣发现,夏时正家中窝藏有强弩、甲胄。”
海商有几个干净的?商舶上那些帆布遮盖的弩、铳、炮从何而来?
夏时正家中藏有强弩、甲胄,也算合理。
“有多少?”朱祁钰察觉出了一丝奇怪,眉头紧皱的问道。
杨翰眉头紧蹙的说道:“强弩三百,甲五百余副。”
“这些强弩甲胄本身藏的极好,臣压根就没查到,最近几天,这些军备,都在从仁和转出,本来臣以为夏时正要送到宁州市舶司上船,但是这些强弩和甲胄都在杭州停下,不复前行。”
兴安面色立变!
在朱祁钰的行程中,将会从南衙至杭州,将会在杭州逗留五日,再前往松江府驻跸。
皇帝的行程是不可能掩饰的,而且要提前通知沿途府州县。
这个时候,这么多的强弩、这么多的甲胄,出现在杭州,他们想干什么?!
这是冲着陛下来的!
杨翰继续禀报着:“这些强弩甲胄都藏在了一个名叫兴海帮的漕帮手中,这个漕帮,劣迹斑斑,臭名昭著。”
朱祁钰拍打着手中的奏疏,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本地帮会,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
“这是准备给皇爷爷好看吗?”
这种刺王杀驾,并不算新鲜事,康熙南巡,就曾经被白莲教众刺杀过,乾隆南巡,也被小刀会刺杀过。
朱祁钰倒是有一定的心理预期。
他稍微思忖了下,并没有打算和夏时正、兴海帮碰一碰的打算。
他倒是想碰一碰,但是兴安一定会以头抢地,请陛下不要涉险。
朱祁钰本来还打算微服私访一番,但是兴安、于谦差点吓哭了。
皇帝是帝制中,社稷之重,微服私访,那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失德行径。
朱祁钰摇头说道:“按谋逆查办吧,九个诗社一并谋逆论罪。”
杨翰俯首领命而去。
卢忠看着杨翰的背影,想了想说道:“陛下,臣带着缇骑再复查一下此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锦衣卫衙门,卢忠和袁彬、杨翰等人并不对付。
确切的说,卢忠对这两个人极为不信任,在京师卢忠对他们就多有防范。
袁彬是护稽戾王周全的锦衣卫,没有袁彬,稽戾王早就死在了土木堡的乱军之中。
杨翰在大同府差点把稽戾王给救出来
若是稽戾王还没有在大同府敲门就被救出来了,当时已经监国,甚至正在走三推而就继位流程的陛下,该如何自处?
在卢忠眼中,袁彬、杨翰都是稽戾王旧臣。
对于卢忠而言,陛下的安危大过一切。
而且杨翰久在南衙,南衙繁花锦绣迷人眼,卢忠对杨翰就更加不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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